,那我问你们,《大明律·吏律》与《刑律》中,对私杀官吏是什么处置?”
朱高煦停下脚步,转身质问群臣,群臣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这种时候,反倒是徐晟伸着脖子大声道:“依照《吏律》,官吏不得制造苛捐杂税,但百姓也不得抗税,抗税者以家产抵税,此外若是抗税者殴打官吏,依律查抄所有家产,流配三千里。”
“依照《刑律》,若有人私杀官吏,不论宗亲、官吏、百姓,主犯凌迟,从犯腰斩,亲族三服内流配!”
徐晟有备而来,文官们看着他的目光更不善了。
只是面对这不善的目光,他就好似一个开屏的孔雀般,故意把身子站直,生怕旁人看不到他。
“朕问你了吗?”朱高煦冷着脸斥责道:
“你一个武官瞎掺和什么政务,这里那么多六部六科都察院的官员,难道他们还需要你提醒吗?!”
“臣,唐突……”徐晟躬身作揖回礼,言语却压根没有什么歉意。
文臣们的脸色也不好看,显然他们都听出了皇帝话里的话。
武官都知道的事情,他们这群文官能不知道?
“依律就是依律,不管是宗室还是官员,亦或者是百姓,凡是有人敢在朕的治下私杀官吏,都只有依律处置的下场!”
朱高煦隆声开口,原本这条律法是他为了惩治藩王而设计的,甚至他都觉得这条律法在洪熙年间颁布后,第一个触犯律法的人不是齐王就是岷王,可结果居然是孔府的人。
对此,朱高煦也只能说这算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原本打向藩王的子弹,却被孔府跳出来接下了。
“陛下,难道就不能……”
“够了!”
礼部尚书宋礼狼狈的作揖,朱高煦却直接呵斥:“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孔府的事情朕已经下了敕令,若是再有人敢来武英殿广场跪着说孔府无罪,那朕就用弓箭亲手射死他!”
“孔府之人私杀官员都能无罪,那朕身为天子,是不是也有随意射杀无辜官员的权力?”
“如果没有,那是不是说明孔府才是天子,而朕不过是伪天子?”
“如果有,那是不是日后的历代皇帝无需理由就能擅杀臣子?”
朱高煦质问宋礼,宋礼这下不敢回应了。
这话若是朱棣说,那群臣并不会重视,但如果是朱高煦说,那群臣还真不敢来,因为这位洪熙皇帝是真敢这么做。
或者说,官员们如果开了这个头,那按照朱高煦的这个思路,日后凡是和皇权作对的官员,皇帝连把柄都不需要抓了,直接弄死完事。
官员们是不希望孔府倒下,可他们更不希望倒下的是自己。
因此,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看着朱高煦拂袖而去,最后无奈将地上的官袍、笏板、乌纱帽给捡起,狼狈离开了武英殿广场。
在他们走后,武官们也趾高气扬的离开了武英殿广场。
茶余饭后,他们戏称这件事为“武英殿之战”,言语间颇为自得。
随着他们陆续离开,看了半天戏的朱高燧和朱高炽也啧啧几声离开了外廷。
与此同时,返回武英殿内坐下的朱高煦算是吐出了一口恶气。
他这边坐下,亦失哈便上前为他倒了杯茶水。
朱高煦端起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后才开口道:
“你替我手书给我父亲,让他不要插手这件事,我敢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另外,下敕令给胡纶,若是兵力不足,山东、河南兵马都可以归他节制。”
“派个亲近人告诉他,山东百姓日后日子如何,就看他这场案子办的如何了。”
放下茶水,朱高煦瞥了一眼亦失哈,亦失哈闻言,额头不免渗出冷汗。
“殿下,真的要把孔府一网打尽?”
“难不成留着他们唱戏?”朱高煦反问亦失哈。
见状,亦失哈回礼应下,不多时便派人将敕令送往了曲阜。
消息送抵曲阜已经是两日后,得到敕令的胡纶脸色不太好看,尤其是听到武英殿太监转达的那些话后,他更是不免忐忑起来。
思前想后,他还是转身对自己身边的三名指挥使下令道:
“传令,孔府嫡系、旁系、姻亲,凡是能找到证据的,都给我算入此次案中。”
“找不到证据的,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证据来!”
“下官领命!”闻言,三名指挥使心里一紧。
胡纶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但凡与孔府有关的,不管是什么关系,能涉及最好都涉及进去。
要知道孔府在山东、河南、淮北地区盘踞多年,其关系盘根交错,若是想要一举将其拔出来,那恐怕规模不下于解缙、纪纲等案子。
更重要的是,这次要的结果不是正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