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欢呼声,原本两刻钟的路程整整耽误了半个时辰,可即便如此朱棣却十分高兴。
进入东华门后,群臣被安排住所去休息,朱棣与徐皇后则是直接乘坐车舆前往了乾清宫门。
朱棣率先下车,扶着徐皇后下车后,在左右太监的举灯笼中走进了乾清宫门,见到了远处已经点亮烛火的乾清宫。
夫妻二人顺着石道走了进去,四下张望着这与南京乾清宫毫无二致的北京乾清宫。
兴许是乏了,又或许是天色太黑,总之他们没有四处走动,而是在当初北平王府留守的女官们伺候中洗漱干净,躺在了那张龙床上。
徐皇后坐着,朱棣把他的头枕在徐皇后的腿上,徐皇后则是祥和的用手来为朱棣梳理额头毛发。
他们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这个时候的那种感觉,却让他们都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初就藩北平的时候。
当初的朱棣二十岁,徐皇后十八岁。
他们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这是与诸多亲王、王妃所不同的。
感受着自家妹子的手在自己额头梳理,朱棣仰望一脸祥和的徐皇后,感叹道:“说实在的妹子,俺到现在都没感觉俺像个皇帝。”
“我也没觉得我现在像皇后。”徐皇后轻笑回答,对朱棣头发的梳理更为仔细了些。
“俺没那么大的野心,俺一直觉得能在北平为朝廷戍边,带着老二他们在漠北征战,然后每次回来能看到妹子你就是最大的幸福。”
朱棣伸出手,拉起了徐皇后的手,揣摩着上面的粗糙。
这粗糙比起普通百姓的手固然不值一提,但以徐皇后的身份,这样的粗糙便是她为朱棣所付出的一部分。
“这个皇帝,俺既然当上了就得当好,日后若是下去了……”
朱棣说着,徐皇后却伸出手指挡在了他的嘴前:“这种不吉利的事情就不要说了,陛下身强力壮,还能活很久。”
“俺活的久不久不要紧,俺主要想看着你。”
朱棣伸出另一只手,拿开了徐皇后这只手的同时,用自己的双手揉捏着徐皇后的手。
“俺的手有些粗糙,妹子你莫要嫌弃俺。”
朱棣乐呵呵的笑着,徐皇后也轻笑,但是什么也不说,任由朱棣揉捏自己的手。
等朱棣兴致过去了,徐皇后继续为他梳理头发,朱棣则是目不转睛的一直看着她。
“人老珠黄了,还看不够吗?”
“看不够。”朱棣不假思索:“在俺眼里,你一直都是乾清宫里与俺娘一起刺绣的徐妹子。”
他的目光不曾挪开半点,徐皇后脸上虽然没有露出更浓的笑意,但眼睛之中的眼神却能说明许多东西。
朱棣坐了起来,徐皇后便静静地带着笑意看着他。
瞧着她,朱棣也注意到了她腰间那随时不离身的香囊。
他拿起香囊,却发现它比一般的香囊沉重,不由打开,随即见到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朱棣拿出那个拇指大小的瓶子询问,徐皇后没有回答,朱棣便觉得无趣将它塞了回去。
她重新躺回了徐皇后的腿上,伸出手摸了摸徐皇后那憔悴的脸。
“五日后俺就得去全宁卫了,妹子你有什么想对俺说的吗?”
“打仗的时候不要冲到太前面。”徐皇后只交代了这一句,因为在她看来,朱棣打仗只有这一个缺点。
只是在她为朱棣抚发时,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对朱棣道:“这次北征结束后,陛下您也从后宫之中册封几个贵妃吧。”
“这件事俺不能答应你。”朱棣摇了摇头,抓住徐皇后的手,憨厚道:
“俺的后宫只有一个皇后,没有争宠的贵妃。”
《明太宗实录》:“四月己酉,安南季扩叛,率军攻王师而败退,黔国公闻季扩乃陈氏奴仆,今冒认宗室,遂出兵征讨,丙寅遂平。”
《南征记》:“四月初,时流言季扩乃奴仆冒认宗室,季扩恐流言走漏,遂出兵袭王师。国公闻此事,遣建昌伯率兵万余往山南去。简定闻王师至,不思悔改,率兵出城而战,于阵中遇建昌伯,遂死。此役越军死伤数万,季扩自刎于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