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是佞臣作乱吗?”
他只字不提朱允炆的能力问题,似乎要把佞臣的事情坐实。
如此一来,想要反驳他就只能开口承认朱允炆有问题,而一旦徐辉祖这么做,那他就成了辱没自己所承认皇帝之佞臣。
徐辉祖本想反驳,可想通之后就闭上了嘴巴,对朱高煦的话不再回应。
见他不说话,朱高煦也就轻笑:“舅舅不管怎么说,都从道理上说不过去的。”
“这天子位不是我父亲要坐,而是群臣求着我父亲坐。”
“哼!”徐辉祖不服气的冷哼:“这群佞臣拥立的皇帝,也不过是善用佞臣的皇帝罢了。”
“那您以为,天下有何人可为君?”朱高煦开口反问,恰巧亦失哈倒来一杯热茶,他端起吹了吹后抿了一口。
眼见朱高煦那闲庭散步般的举动与神态,徐辉祖攥紧拳头:“说得再多,也改不了你父子乱臣贼子的身份。”
“舅舅既然这么执念我父子是乱臣贼子,那敢问舅舅这位忠臣为何还在这里?”朱高煦放下茶杯,摇头反问。
“忠臣死节,那舅舅现在算什么?”
“高煦!”听到朱高煦这么说,徐鹰绪忍不住低呵,徐增寿也皱眉看着朱高煦。
倒是徐辉祖被朱高煦这句话怼的说不出话来,而朱高煦也毫不担心徐辉祖会寻死。
历史上徐辉祖是在永乐五年才病逝的,当然也有一说是朱棣勒令他自尽,但朱高煦却觉得不可能。
毕竟同样不满朱棣的徐鹰绪都活到了永乐十五年,况且徐达这一脉不管是徐辉祖还是徐鹰绪,徐增寿,似乎四代以内都没有活过五十岁以上。
哪怕细数整个明代,徐达家族也鲜有活到六十岁以上者,两门国公一个传承九代,一个传承十一代,结果年纪超过六十岁的只有四个。
这么想想,徐辉祖四十几岁病死倒也正常,只是这么一想倒是让朱高煦不由得忐忑起来。
他想到了自家母亲,更想到了朱高炽和朱高燧。
似乎这两人都没活过五十,唯一有可能活过五十的前身,结果在四十七岁时被大侄子做成了瓦罐鸡。
这么一想,朱高煦的心情可想而知。
见他不说话,徐辉祖也从朱高煦的讥讽中走出,他缓缓道:“据说你办了一个类似武学的学校。”
“嗯?”朱高煦被徐辉祖的话拉回现实,却听见徐辉祖开口道:“我可以教人子弟,但绝不会出仕。”
“可以。”见徐辉祖这么说,朱高煦也就颔首同意了。
他现在有点吃不准徐辉祖还能活多少年,就眼下情况来看,这三兄弟都还身体强健,史书上也没写徐辉祖和徐鹰绪具体是怎么病死的,弄得朱高煦想防范都不知道怎么防范。
“你……”徐辉祖显然没想到朱高煦会答应的那么爽快,他也想不到朱高煦此刻正在想什么,因此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随后又沉默片刻,而后起身离开了中堂。
徐鹰绪追了上去,倒是徐增寿留了下来招呼朱高煦。
不过现在的朱高煦也没有什么心情和徐增寿唠嗑,他见徐辉祖起身离开,便也跟着起身对徐增寿作揖。
“舅舅留步吧,后年我父亲兴许要出兵漠东,届时还请舅舅多多帮衬。”
朱高煦向徐增寿透露了一个消息,徐增寿闻言也脸上露出笑意:“你我舅甥,何必要这般客气。”
他起身送朱高煦出魏国公府,到门口时朱高煦回头作揖:“舅舅止步勿送。”
“好,我再去劝劝大哥,你勿要与他置气。”徐增寿不忘为徐辉祖说句好话,朱高煦心思却不在这上面,点头应下后便带着亦失哈上了马车。
只是马车才行驶不久,朱高煦便对亦失哈询问道:“这天下有名的名医都有谁?”
“自然是内廷的太医院使戴思恭,不过近日他似乎在上疏致仕。”亦失哈不明朱高煦询问这个干嘛。
“要致仕?”朱高煦诧异,追问道:“为何?”
闻言,亦失哈也解释道:“一是年纪大了,如今他七十有七,已是喜寿之年。”
“二是他毕竟受高皇帝赏识,又得建庶人提拔,故此不愿侍奉陛下。”
亦失哈说罢,朱高煦也知道这人留不住。
不过人虽然留不住,但医术得留住。
想到这里,朱高煦便开口道:“他要是硬要致仕也可以,不过从关外医院调几个有灵性的学子跟随他返乡学习,以免内廷日后没有好用的医官。”
“是……”亦失哈只当是朱高煦怕日后没有人用,却不知道朱高煦此刻正在担心自己能否活过五十。
攥了攥拳头,感受了一下这具身体的力量,朱高煦有些心虚。
“我这身体,活个七十应该不成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