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一句“不用担心”,陈昶都有些怀疑自家殿下是不是有些愚孝了。
“安心等着吧,我所做任何抉择,都是以众弟兄利益为主要,尔等不用担心。”
“何况,我父亲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若是你们不信,倒是可以问问王义。”
朱高煦转身走下了酒肆,留下的陈昶见状朝他背影作揖。
待朱高煦下楼,陈昶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片刻之后才看到几道‘偷偷摸摸’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陈昶,事情问的如何了?”
塔失和多尔和齐,尼玛察、塔剌赤等人小心翼翼的走上酒肆,询问着陈昶。
陈昶闻言,也只能将朱高煦的原话给交代出来,随后又道:“殿下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大可放心,毕竟殿下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
“何况就这次南下,殿下不与燕王暗自通气来看,殿下不可能愚孝,哪怕燕王当上了皇帝,殿下也一定是太子。”
“那也得防备!”塔失瞪着眼睛:“万一燕王脑子拎不清,偏要把那什么世子册立为太子呢?”
“那不可能!”陈昶笃定,尼玛察闻言更是开口道:
“燕王要当皇帝也行,殿下必须是太子,如若不行,俺亲自带伏兵,逼着燕王册殿下为太子!”
“好!”
“尼玛察你是个汉子!”
尼玛察的话,赢得了塔失等人的喝彩。
陈昶看着这群家伙,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这群蛮子……”
他倒不担心朱高煦听到这种话后会生气,毕竟塔失这群人放在两年前还都是一群文盲。
哪怕经过两年的边打仗边学习,身上的那股原始习性也依旧保留。
许多在关内大逆不道的话,放在关外却是稀疏平常的小事。
朱高煦倒还不至于和这几个半文盲一般见识,改日让他们多读读书,他们就知道他们的话有多么大逆不道了。
“都各自去看营盘去吧,别被南军摸了屁股都不知道。”
陈昶摆手驱赶了几人,塔失他们倒也不觉得陈昶对他们失礼,反倒是乐呵呵的离开:“俺们的屁股可不好摸,不如伱们汉人的屁股软和。”
“你个蛮子……”陈昶被这几人气乐了,驱赶着他们离开。
倒是在他们商量着大逆不道的事情时,身处京城朱允炆却始终心情不定。
他召来了方孝孺为他讲解经史典籍,二人对坐武英殿内,从上午聊到了黄昏,可饶是将历朝历代的兴亡讲解了清楚,却也无法讲清楚当下的局面。
“自古而今,朕恐怕是第一个因削藩而被如此之快打到长江的皇帝了。”
朱允炆落下一子,坐在他对面的方孝孺闻言,当下也对朱允炆宽慰道:
“陛下何须自扰,眼下朝廷还有数十万大军,贼兵虽短暂逞凶于扬州,但陛下坐拥长江天险,何况西川瞿能父子三人已经率领西川兵马出川,只需十日便可抵达京城。”
“届时,北边的吴高和李坚也应该抵达江淮,我军兵马不下二十万,如何还对付不了这区区四万兵马的渤海贼军?”
方孝孺还停留在纸面数据,但对于朱允炆这样的人来说,纸面数据是他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陛下……”
方孝孺刚刚说完,李权便走进了武英殿内,作揖开口道:“武定侯郭英求见。”
“不见。”朱允炆皱眉回绝,这几日郭英不断求见他,只是他那些危言耸听的话听多了,朱允炆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索性干脆不听。
他就不相信,自己拥兵数十万,还能被不到四万兵马的朱高煦给堵在京城里。
“是……”
李权闻言退出武英殿,并在殿外见到了穿着蟒袍的郭英。
他对郭英作揖:“武定侯,陛下不见,您请回府吧。”
“唉……”听到朱允炆不愿意见自己,郭英只能叹气一声,转身佝偻着背影离去。
自朱高煦停在万寿镇不再行动,郭英就大致猜到了朱高煦肯定留有后手。
在他看来,朱高煦唯一可用的后手,无非就是水师。
也因此,他一直提醒朱允炆要在意水师,不要苛责水师,以免水师投敌。
这种话偶尔出来一次两次还好,可天天都出现,就有些打击己方士气了。
自古而今,可从没有北军南下,南军水师集体投降的例子。
郭英的话没人在意,这让他只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佝偻着背影,他赶在暮鼓结束前离开了紫禁城。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紫禁城的暮鼓停下的同时,一支背负甲胄的四千人马成功在距离南京一百四十里外的包港汇合。
统帅这支人马的,是被朱高煦委以重任的孟章。
眼看着孟章背负甲胄,熟练的翻身上马,崔均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