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先前离去李滁便带着一身黑袍的和尚走到了木屋门口。
“殿下……”李滁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朱高煦却轻笑颔首:“多谢了,伱可以退下了,我与大师聊些事情。”
“是!”李滁挺直腰杆,随后躬身作揖回礼,然后才喜滋滋的离开。
他们之间的对话,让站在门口的姚广孝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朱高煦和底层兵卒的关系都那么好,毕竟就连朱棣也只能做到与百户官、总旗官这类中下层武官处处关系罢了。
“大师请进。”
朱高煦的声音传出,姚广孝也没有磨蹭,他们二人都知道他们要聊的事情很大,最好是速战速决,不要拖延。
走进木屋,姚广孝便先行了一礼:“二殿下,别来无恙……”
“大师先坐下吧,想来您也知道我时间紧迫。”
朱高煦开门见山,姚广孝也顺势坐在了朱高煦面前那张被特意摆放的椅子。
二人的距离不过一步,可以说抵足对谈。
姚广孝长得慈眉善目,如果不是一身黑袍比较醒目,恐怕朱高煦很难将他与历史那位被称为祸国妖僧的道衍和尚联想到一起。
“二殿下为何笃定那位即将离开……”
姚广孝的开门见山,比朱高煦的更加敞亮,朱高煦则是坦率道:“我清楚那位的情况,太原那位离开后,他便已经心力交瘁了。”
“眼下,他恐怕忙于为我那大兄准备登台事宜。”
“殿下又何故以为那位登台过后会针对您与殿下?”姚广孝问出他的疑问,毕竟他不觉得朱允炆会放着好好的答案不写,跑去另辟蹊径。
“人压抑太久,就会想要释放。”朱高煦坦然道:“如果不能得到释放,那便会积劳成疾,这点不用我过多赘叙吧?”
朱高煦把朱标的死说成积劳成疾,这虽然不太恰当,但也有一定道理,毕竟朱标确实是气血体虚而猝死。
“古人云,父死,子三年不改父制……”
姚广孝先借用古人之言,又对朱高煦劝导:“即便太孙登临大位,也需要守旧制三年,殿下您何必急于一时?”
“古人也说过一句话,那便是人走茶凉。”朱高煦直勾勾的看着姚广孝的眼睛:“若是萧规曹随是常态,那这个成语就不会那么出名了。”
“即便如此,殿下也不需要对燕王殿下那般。”姚广孝眼看说服不了朱高煦,便开始用父子大义来压他。
只可惜,他的这番言论,对朱高煦起不到作用。
“我如此,是为了保护父亲,而非是圈禁。”
他开诚布公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尽管这想法在姚广孝看来十分牵强,但朱高煦有自己的道理。
历史朱允炆为什么没有听从齐泰的建议,第一时间拿下朱棣,而是选择了河南的周王朱橚?
说到底是因为当时的朱棣掌控着三都司二十余万兵马,并且北平之中大部分官员也与朱棣、徐达有旧,朱允炆怕逼反朱棣,因此选择了朱橚。
拿下朱橚后,朱允炆也观望了朱棣的反应,同时不断加重对朱橚的处罚。
从一开始的押至南京,再到后来朱棣无动于衷,进一步废朱橚与朱有燉为庶人,再往后流放云南……
这一步步,都是在试探朱棣的底线。
在确定了朱棣不会反后,他才开始收回朱棣手的兵权。
在朱棣手中兵权收回后,朱允炆也不装了,庙堂之也出现了许许多多公然建议削藩的大臣。
到了这里,朱允炆也就不再装了,一口气宣布了诸多针对藩王的政策,同时削去对南京有危险的湘王、齐王、代王、岷王,加大对楚王、蜀王、宁王的监视。
如此一来,如果朱棣还心怀不轨,南京可以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通过运河与山西、辽东、大宁来挤压燕府的生存范围。
可以说,朱棣能撑过朱允炆削藩的第一波,是因为他手有兵权,而第二波,则是朱允炆为了针对他这个诸藩之长而走的第二步棋。
正因第二步走完了,朱允炆认为朱棣没有什么造反的可能了,所以他才会让张昺、谢贵二人对朱棣动手。
只是他没想到,二人居然因为情报泄露而翻车,而朱棣在河北一带的威望则是让他轻松拿下北平。
这一过程中,朱棣手中的兵权是最好的护身符。
朱高煦控制朱棣,就是担心出了什么岔子,导致朱棣提前松开兵权。
反正此刻大军在漠东,只要兵权握好了,等老朱驾崩的消息传来,时间也差不多五月下旬了。
不出意外,那个时候南京城就会出现许多关于削藩的言论。
届时朱高煦把兵权还给朱棣,让他带着大军慢慢返回北平,这一段时间朱允炆都不敢动他,只能去动早年与冯胜私下见面的朱橚。
建文削藩,必须得按照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