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高气爽……
按常理来说,这样的日子,理应是值得高兴的日子。
可是南京城奉天殿外,却是一片寂静。
奉天殿广场,数百名正五品以官员眼观鼻,鼻观心。
奉天殿门口,正三品以官员也是如此。
唯一没有沉默的,是那名正在低头疏的正五品礼部官员。
“丁巳朔戊午,陕西行都司肃州卫疏,国使傅安、郭骥,及率将士一千五百余人于今岁二月抵达帖木儿国都。”
“然帖木儿傲慢,言“倨中国去我远,天子何如我也”,遂扣国使。”
“百户官张樽率十数人及时逃离,于七月返回肃州卫,遂疏言情,请朝廷派兵救援国使……”
礼部官员的话说完了,可奉天殿下却更为寂静了。
朱元璋脸无悲无喜,倒是那朱允炆眼神忽明忽暗。
“还真被他说对了……”
朱允炆脸色很不好看,脑中瞬间想到了那张消失好几个月消息的面孔。
当初朱高煦在武英殿里的话还依稀在耳,如今不过才过去两年不到,事情却被他说中并发生。
那帖木儿,难道真的要出兵入侵我大明吗……
朱允炆将目光放到了自家皇爷爷身,相比较他,朱元璋依旧稳坐钓鱼台。
“那张樽,如今到哪了。”
朱元璋缓缓开口,礼部尚书门克新前一步,持着笏板作揖道:
“那张樽,如今已经在奉天门外候着,等待陛下传见。”
“传他来。”朱元璋不假思索的开口,门克新也作揖应下,随后命人去传张樽。
约两字时,朱元璋便看到一名武官被人带着穿过奉天广场,往奉天殿来。
不多时,那人便来到了奉天殿门前,并五拜三叩道:“百户官张樽,参见陛下,陛下万福安康……”
“那帖木儿国,国力如何?”
朱元璋脑中还记得朱高煦说过,帖木儿有民两千余万,兵马数十万,因此他想知道是不是朱高煦那小子胡诌。
“臣与国使一路西行,越往西便越为繁华,那撒马尔罕人口丝毫不亚于苏松等府繁华。”
“其麾下兵马,虽说不如国朝明甲俱全,却也能将锁子、明甲装备其军,依臣这一路过去,所见兵马便不下数万。”
“据其官员所说,其最精锐兵马还在外征战,控弦之士便不下三十万。”
“此次他们不仅扣押我朝国使,还将西边的鲁迷奥斯曼国国使一同扣押,以示其国强大。”
张樽诉说着自己这一路所看到的一切,而他口中讲述的种种,也让金台前的六部尚书、五军都督等文臣勋贵紧皱眉头。
单一来说,帖木儿官员或许是在夸大自己的实力,但对于大明朝来说,刚刚将蒙古人赶回漠北的他们还未享受几年太平,如今突然又冒出这样一个强大的蒙古人国家,饶是他们足够有自信,那防范之心却不敢松懈。
更何况,当年渤海郡王朱高煦在武英殿为傅友德、冯胜开罪的说辞,基本朝中正四品以官员都有所耳闻。
现在扣押使臣这事情被朱高煦说中了,那帖木儿是否会真的借助别失八里国作为跳板,从西域入侵大明的河西走廊?
“你们以为如何……”
朱元璋坐在黄帐之下,金台之,轻声开口。
在其面前,众人纷纷催动脑筋,沉吟了许久后才有一人前。
“臣曹国公李景隆以为,帖木儿距国朝数千里之遥,即便有别失八里国相助,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侵犯我大明。”
“当务之急,应当是派使臣前往别失八里国,打探其态度如何。”
“若是真如当年渤海郡王所言,那理当防范。”
“如何防范?”朱元璋心里有自己的主意,却还是询问李景隆。
对此,李景隆也没有露怯,而是根据自己所知的河西情况分析道:“河西之地,如今常以陕西输粮才得以维持,当地色目、胡鞑、番人常有叛乱。”
“臣以为,可增设卫所,增加屯兵,大开其屯田,以养军用。”
“若行此法,不出三载,河西诸卫皆可自给自足。”
李景隆毕竟经略过西北,还主持过松潘地区的茶马贸易,对于陇山以西的地情地貌还是十分了解的。
在他看来,河西走廊虽然比起汉唐时贫苦恶劣了许多,但也不是不能屯田耕种,最少地图有卫所的地方,基本都紧邻祁连山流下的河流。
只要合理利用这些河流,依旧可以开垦田地,并且还是质量仅次于水田的水浇田。
不过想要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去开垦荒地为水浇田,那就需要足够多的屯田兵。
在不影响战兵数量的情况下,屯田兵只能通过移民的方式来增加。
李景隆对此心知肚明,而朱元璋也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