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出塞不是打不赢他,而是根本抓不到他打仗。”朱高煦解释着,亦失哈也反应过来,招呼所有人:“都脱甲!”
二人的命令让所有枕戈备战的渤海军骑兵摸不着头脑,但他们还是听话的将身的扎甲脱下,仅保留了胸甲来预防突发战事。
朱高煦见所有人脱下了甲胄,当即也吩咐亦失哈道:“派个人再去告诉傅让,若是老奴没走,我自然会从西边与他一起包夹卜颜寨堡,若是老奴走了,立马追去!”
“是!”亦失哈作揖应下,并命令一名骑兵前去传信,自己则是牵着马与朱高煦横穿大黑山。
时间在流逝,得到指令的傅让不再休息,而是带着缴获的大量牲畜和数千俘虏赶赴卜颜寨堡。
“这老奴贼果真跑了!”
当傅让带着兵马抵达卜颜寨堡,不出朱高煦的预料,这里除了没有跟大部队离开的数百女真人,再无其它。
傅让留下二百步卒看守卜颜寨堡和伤员、俘虏,自己则是乘刚刚缴获的挽马,带着不足三百人沿着西阳哈队伍的足迹开始追击。
夜色开始降临,朱高煦与傅让分工明确,试图赶在西阳哈逃遁前拦截他。
漆黑的大黑山配合黑夜,饶是渤海军已经经历了大半年的拉练,却还是止不住的有人掉队。
连续八天的翻山越岭,近七百里路程让渤海军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疲劳。
由于随身携带的火把火油已经燃尽,许多人只能牵着马摸黑赶路。
这样一来,行军掉队的又多了起来。
从南京北的崔均是个平脚板,这一辈子都是在平地和水走着,从没走过这么远的山路,对于东北的大山更没爬过。
这几天走下来,他的脚板早已经痛得钻心,在这摸黑的山路,他每走几步就要“啪”地摔一个跟头。
如这次,他一个没踩稳,差点又是一个跟头,好在这时一双大手抓住了他:“抓稳!”
崔均听着那声音,连忙抬头,果然看到了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拉着他的朱高煦。
“殿下!我……”崔均想要解释什么,但朱高煦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他的长枪短兵放到了赤驩的马鞍,鼓励着他:“很快就出去了,加油。”
“嗯!”崔均不知道加油是什么,但想来应该是鼓励的词,因此便顶着脚底钻心的疼痛继续赶路。
只是他的腿似乎越来越沉,他自己也越走越慢,离队伍越来越远。
在这大黑山中,崔均很怕自己被落下,因此着急的几乎快哭出来。
他的年纪并不大,不过十七岁,虽说比朱高煦大了两岁,但与其它兵卒比起来依旧是个娃娃。
“走不动了就马。”
朱高煦的声音再度传来,崔均下意识回头,果然看到了牵着赤驩的朱高煦。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从刚才开始,朱高煦护院一直没有离开,因此他这段路才有火光照亮。
“殿下,我……”
崔均很清楚,这样的山路骑马很容易把马骑坏,但朱高煦却不由分说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提到了他所牵着的马背。
“战马精贵不假,但战马没了还可以再买,你们没了就真没了。”
安慰崔均一番,朱高煦将自己手的火把递给了他:“照路……”
“是!”崔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鼻头一酸。
诸如他们这样的军户,即便在南京城直十二卫的时候,但凡敢折腾坏一匹马,那少说也得杖十。
似朱高煦这般人比马重要的话,是他这辈子除他爹娘外第一次听到。
他握紧了手中的火炮,尽可能的为朱高煦照亮前路。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崔均也看到了朱高煦将一个个落下来的兵卒扶马,又或者直接丢去。
可不管他的举止如何粗暴,为他们好的心却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