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亦失哈出现在朱高煦身前的,正是从江南风尘仆仆赶来的杨彬。
面对他,朱高煦也示意兵卒们抬出椅子给他,自己也顺势坐在了椅子。
“你来的有些晚了,如今都五月初九了。”
“道路崎岖,加带的货物比较足,在辽东都司耽搁了一阵时间,请殿下见谅。”
杨彬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如他这样的行商并不能随便去任何一个行省,哪怕有朱高煦的渤海王府令牌也不行,所以他必须采买一些货物来到辽东输边贩卖。
处理这些货物耽搁了他不少时间,但也赚取了不少钱粮。
“去过仓库没有?货色如何?”
朱高煦没有追究杨彬晚到的责任,而是谈起了正事。
闻言的杨彬也深吸一口气:“已经看过了,成色有好有坏,但数量却足够庞大,恐怕草民难以一口吃下。”
杨彬感叹着朱高煦的手笔,而朱高煦也笑了笑,侧目透过女墙看到了吉林城外的热闹景象。
在那城外,数百头耕牛与挽马正在与数千健妇开荒,而被他们开出的田地已经不少于三千亩了。
在等待杨彬到来的这一个月里,朱高煦可不是什么都没有做,首先就是接收了辽东都司派人送来的物资,其次是将手中多余的粮食尽数用作贸易。
八千余石粮食和一千斤茶,一千口铁锅在亦失哈两头跑的情况下,很快换得了三百头耕牛,一百五十匹挽马,以及三千余张各类毛皮,二百斤人参。
如果加从善出堡陆陆续续换来的毛皮,眼下的府库中可以拿出四千多张毛皮和三百斤人参。
前面的牛马是朱高煦用来开垦荒地,运输水泥原料的。
但是后面的毛皮和人参就是单纯用来贸易的货物了,因为弗提斤城和牛马毛皮都被朱高煦买了个干净,因此今年辽东许多商人都买不到足数的毛皮和人参,这点杨彬是知道的。
不过他没想到,自家殿下居然能吃下那么多毛皮,显然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岁俸。
一想到自己要接手这么大笔生意,杨彬就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对此朱高煦也笑道:“我说过,你让了我盐引的利,我日后一定会还你,如今就是还伱的时候。”
“这四千余张毛皮和三百斤人参若是拿到江南贩卖,以去年的价格起码能卖出两万八千贯,我收买这些毛皮和人参花了三千贯左右,因此可以赊账作价两万贯卖给你。”
朱高煦的这番话是杨彬没有想到的,毕竟如果没有朱高煦,以他杨彬以前的门路,顶多倒卖几百张毛皮就算压了棺材本了。
如今朱高煦大手一挥,不仅准许自己赊账,还直接让出八千贯的利给自己。
这么一笔大利,放在平日里,却是杨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八千贯,哪怕除去制作成衣成本,他也能净赚七千七八百贯,足以在南京城买下好几条街。
杨彬不是傻子,朱高煦让出这么多的利,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回报他,因此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不知殿下有什么需要草民帮忙的地方?”
“粮食……”朱高煦单手撑在腿,身子往前探了探道:
“我要你把这两万贯钱分作两半,一半带回来给我,一半从淮安府和山东一带买来粮食给我。”
“路的火耗只要不超过三成,我都能接受,另外你再给我雇些五十名吏目,每人俸禄二十贯。”
朱高煦的话一经说出,杨彬脑中就跟着转了一圈。
以当下的粮价,一万贯钱起码能买到两万八千余石粮食,即便扣除三成火耗,也能将两万石粮食运抵吉林城。
想到这里,杨彬连忙赔笑道:“殿下给予我恩惠,我怎么还能让殿下出着火耗的钱。”
“这样吧,草民明日就带着毛皮人参返回江南,八月末就能带回粮食给殿下。”
说到这里,杨彬又作揖道:“只是粮食的数量太大,加从三万卫到吉林城这一路不太平,因此希望殿下调兵护卫。”
“这个好说……”朱高煦看向了亦失哈:“你让张纯带着二百兄弟陪着杨善人带货物南下。”
他没有让林粟跟着杨彬南下,因为眼下的林粟还在学习中,反倒是张纯可以借这个机会去南边走走。
“既然如此,那草民告退……”
杨彬知道朱高煦这样的存在日理万机,所以在生意谈好后没有继续留下,而是识趣的准备离开。
朱高煦见状也让一名兵卒送他回住所休息,同时在他走后对亦失哈询问道:“水泥场如何了?”
“回殿下……”亦失哈作揖回答:“如今每五日驱马队前往三处矿场拉运料子,每次可拉回五百石料子。”
“当下场中雇了二百个健妇,使用六十头牛拉拽,每日可以研磨配置出三千斤,每次料子可用二十五天,现在已经存了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