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 车一路平稳地行驶到家楼下,淼淼倚在明灿怀里睡得可熟了,直到车门打开, 池潇探身过来抱他, 他也就眼皮动了动,没有丝毫要转醒的意思。
从车后座转移到池潇身上,淼淼虚搂着他的脖子, 小圆脸搁在他肩上, 嘴巴一张一合说起了梦话:“妈妈,别打,别打爸爸了……”
……
明灿头皮一紧, 不知道这孩子瞎做什么梦,怎么能说出这么无厘头的话。
走进单元门,池潇放慢脚步, 犹疑地问了明灿一句:“淼淼他妈,有暴力倾向吗?”
明灿:……
“怎么可能!”明灿脸颊莫名涨红,“小孩子的梦话怎么能信?他妈妈脾气可好了,温文尔雅, 善解人意,在我眼里, 她就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女人。”
“哦。”池潇点了点头。
他只是随口一问,不懂她莫名其妙激动什么。
来到楼上,明灿抬手摁在指纹锁上,房门应声打开,智能照明系统也瞬间点亮了玄关和客厅。
明灿率先走进门, 脱掉厚重的外套塞进玄关柜, 然后换好鞋, 踏到干净的实木地板上。
回过身,就见池潇跟在她身后走进来,没有换鞋的意思,礼貌地站在玄关外。
还挺有分寸。
明灿从他怀里接过淼淼,抱回房间,脱掉淼淼外面的衣服裤子,轻轻放在床上。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淼淼一沾枕头,整个人顺势卷进被子里,看得出非常思念他这张柔软的小床了。
明灿没忘记外面还有一个人。
既然决定鉴定报告出来就和他摊牌,明灿也就懒得和他道谢了,反正过一阵他就会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他应该做的。
温暖的客厅光芒下,明灿脸庞素净,身上穿奶白色粗针毛衣,踩着一双蜜桃造型的毛绒拖鞋走出来,长发盘在脑后由抓夹固定,这会儿已经松散了不少,几绺长发垂下来,飘逸着,沾染了浅金色灯芒,整个人透着温和、柔软,是池潇以前不曾见过的样子。
乱看别人家里的环境似乎更不礼貌,池潇的视线逗留在明灿脸上,低声问:“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明灿:“有个白班保姆。”
听起来,除了保姆之外,这间偌大的房子里真的只住着她和明淼两个人。
明灿一看池潇的表情,就猜到他心里一定觉得她家这个情况非常奇怪,但是出于礼貌,也出于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天性,他不会多想也不会多问,权当没看见。
现在的明灿,已经完全不期待池潇这么个脑子里只有理性与科学的工科男能够靠他自己猜到点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随意与他闲扯:“学长什么时候开始考试?”
明灿的考试周在两天后开始,六天考六门,还算紧凑。
池潇:“已经开始了。今早考了一门。”
“哦……啊?”明灿声音陡然提高,“那下一门呢?”
池潇:“明早八点。”
他说这话时一脸淡定,琥珀色眼睛平静无波,好像九个小时之后就要踏进考场的人不是他一样。
明灿还以为他一接电话就能赶过来,应该比较闲呢。
她是个急性子,听说池潇明早要考试,简直比他还焦虑,忙不迭送客:“那你快走吧,还杵这儿干什么?”
“嗯。”
少年颔首告别,转身往外走。
“快走快走。”
身后又传来驱赶声,池潇舔了下唇角,莫名有点儿想笑。
A大B大期末考的难度,那是驰名全国的恐怖,就算你是学神,是高考状元,也别想仅凭一副出色的脑子就轻轻松松高分飞过。在强者如云的环境中,稍微松懈一点就意味着坠机,明灿可不想池潇因为今晚浪费了点时间在她这儿,导致明天考试掉排名,这锅她和淼淼绝对不背。
池潇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转角时,明灿也关上了房门。
回到客厅,明灿瞥了眼墙面上的时钟。
十一点一刻了。
再学一个小时,过了零点再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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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下旬,北城大雪方融,天寒地冻。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教室里长吁短叹不断。卷子实在太难,和老师划的重点牛头不对马嘴,所有人都像渡了一场大劫似的有气无力,见不到几分喜迎假期的畅快。
收拾东西离开教室,许嘉筠跟在明灿身边,手里举着三支笔,边走边朝明灿鞠躬参拜:“火山神在上,保佑我这门课考个B以上,拜托拜托……”
“神金。”明灿笑骂着把她推开,“少时不上进,老大徒上香。你自求多福吧。”
“我还是有上进的,谁知到老谢重点划那么歪啊?”许嘉筠叹气,“唉,不说这个了。今年过年晚,寒假还挺长的,你打算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