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那你喝不喝都随意。”
虽然亲手调了一杯鸡尾酒放在了桌面,但长发男人却没有强求:“这些酒我带不走,就算留给你, 我猜你也不怎么会喝。”
影山步没有否认。
他们坐在沙发上,高高低低的玻璃瓶在茶几上一字排开,旁边还有几听拿来调酒的饮料,显然为了某个喝不惯烈酒的人而准备。赤井秀一面前只放了一瓶还剩一个底的苏格兰威士忌,还有一只装了冰球的玻璃杯。
他给自己倒了半杯琥珀色液体, 冰球在手指间轻轻摇晃滚动, 撞在杯壁上,发出清冷脆响。
“出差去哪?”
影山步来并不是为了喝酒, 而是想要摸清楚赤井秀一接下来的动向。
“去京都那边。”男人将腿伸直,懒洋洋地陷入沙发靠背内,抿了一口威士忌之后单手托着杯子,无意识地让冰球在液体中打转,“有个时间比较长的任务。”
“那你把这边的房子退了之后,等任务结束怎么办。”
赤井秀一向后靠,头抵在墙面,转头看向身边青年, 眼尾弯起一点细微的弧度:“到时候再说, 接下来的任务还不一定会去哪里, 至少任务期间的住宿不用我自己考虑。”
虽然明白对方指的是表面上的安保工作,但影山步还是不由得思考了一下组织的福利待遇还真不错。
他点了点头, 关切道:“注意安全。”
于是赤井秀一闭了闭眼, 举起酒杯挡住了唇边笑意, 语气倒是依然平淡:“没那么危险。”
如果是真的安保工作通常情况下倒也没有什么危险。但如果这话让组织成员, 尤其是赤井秀一说出口, 那就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影山步一直真心实意地希望这些人都活久一点,因为他总惶恐是否自己对剧情的插手会导致蝴蝶效应,所以对于原定剧情的干涉都很谨慎。
目前看来倒是没有太明显的偏差,尤其是萩原研二,在躲过死劫之后生活倒也很平静,就像是命运之线悄然地偏转了几度角,于是便朝着通畅的大路延伸了下去,而现在这一切本就是他们原本的人生。
“你呢?”赤井秀一问道。
身旁青年坐直身体从茶几上取来一罐绿茶,闻言愣了一下,有点困惑地答道:“我?我当然留在东京。”
而赤井秀一也没有认为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似的,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然后便把这个话题略了过去。
影山步有点坏心眼地故意问了几个安保方面的问题,没想到对方倒是都答出来了,连一些内部的细节都有模有样,甚至还给影山步讲了个在替富豪私人看顾收藏品时遇到的轶事。
“……”他越听越肃然起敬,心想不愧是FBI,这些套话张口就来,想必认真做了很久的准备,在细节处也无懈可击。
怪不得在组织里能卧底五六年也没人发现赤井秀一的不对劲,还是之后主动出击才在队友拖后腿的情况下露陷,并且毫发无伤地假死逃脱。
赤井秀一一直在注意影山步的反应,见他听得入神,不由得微微失笑。于是想了想,又把话题延伸到了他在美国的时间。
诸星大这个身份的背景是个在美国出生长大的混血,生活并不富裕,也没有亲人给予资金上的支持。某些方面来说倒是与他原本真实的情况微妙地相符合,比如独自留学,一个人处理异国的所有情况。
“……是跟这里感觉完全不同的土地。”赤井秀一说道。
窗外天际星月如钩,散发着淡淡的莹辉,嵌在广袤的深沉夜幕上有些孤冷。但一墙之隔的室内却气温适宜,酒至微醺,恰到好处。
绿色眼睛的男人悠悠地讲他刚成年就迫不及待地去打地下拳赛,结果第二场比赛就被人KO,又苦练了一年才报仇。讲他攒钱的时候早上为了省钱吃不到一块钱一碗的的麦片粥,每次都打满满一碗快要溢出来,然后再加一个水煮蛋,这才能撑到午后得闲吃饭的时间。还讲他圣诞节一个人没有家可回,所以每年都去不同朋友家蹭饭。
杯中冰球已经缩小了一半有余,他给自己续杯续满,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其实我只擅长做牛排。”
影山步怔了一下:“但是你做日本菜做得不错。”
赤井秀一微笑起来:“那些是我来了之后才学的。”
他没说自己学做菜的目的是为了接近影山步,找了个温和的方式拉近两人的关系,“之前我时间安排得很满,打工,锻炼,学习。吃饭随便果腹就足够了,如果真要遇到在朋友面前秀一手的场合,牛排是最不会出错的选择。”
他眨了一下眼,绿色眼睛里带着点细微的狡黠。
“没想到在你面前是小巫见大巫了。”
影山步也露出点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来日本是打算做什么?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安保工作,但并不是你最好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