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过那只安瓿打量,上边的标签用打印机印着RBN-357,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见到放在床头柜上那条被他早早解下的医用皮筋,他想起影山步注射过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应该没有止血,于是便先放下安瓿,取来一张创可贴,抬起影山步的小臂,果然看到静脉处沾了一些干涸血迹,甚至有些皮下淤青,只是早已止血,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他敛下眉眼,低头仔细将血渍以酒精棉擦拭干净,然后仍然在血点处贴上了创可贴。
将被角给影山步掖好,萩原研二严肃地研究了半天这套极为可疑的医疗用品,甚至用手机搜索了这串神秘代号的意义,自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最终他还是将它们整齐地码放在床头柜上,等待影山步清醒之后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萩原研二在情绪平静下来之后,便清醒地认识到影山步的行为非常可疑。
虽然他在心里已经给对方找了许多理由和借口,比如这是先前毒气案给影山步的身体遗留下来后遗症的特效药,如果影山步这样对他解释,他也会全盘接受。
然而联想到对方刻意避开耳目,甩掉同伴也要回来自行用药,而非去医疗站委托专业人员注射的事实,甚至在失去意识之前恳切嘱托的那一句“不要让别人进来,也不要告诉别人”,都让这件事蒙上了重重迷雾。
只希望事情不要像他所猜测的那样,走向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萩原研二深怕影山步陷入兴奋剂的深渊中,然而他仔细观察了影山步的反应,并没有出现资料中所说的亢奋、出现幻觉等等,手臂上没有其他的针眼,回想平时相处时对方也没有瘾君子常见的注意力不集中、烦躁之类的虚弱症状,因此他惴惴地在心里划掉了这一种可能性。
他该拿影山步怎么办才好呢。
俯下身,撩开青年的额发,重复了先前的抚摸之后,再次被对方抓住手掌,就像是刻在条件反射中的行为一样,对这样温柔的触碰有着无法割舍的留恋。
萩原研二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表情有多么温柔,但他明白自己心里这份有些过于贪婪的不舍。
于是他和衣躺下到另外一侧,手指灵活地转动了一下,便由被抓住手掌变成了交握的姿态,搭在侧身蜷缩的青年身前,隔着被子轻轻将人拢进怀里。
原谅他吧,步酱,就当作是让他下定决心藏起心意的、最后的道别啦。
萩原研二眉眼平和,唇边仍然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做出了多么艰难的决定。他闭上眼,将额头贴在青年T恤后温热的后颈上,在这昏暗的室内,跳出了一切纷纷世俗的时间中,悄无声息地汲取着他此后再无可能得到的气息。
他无比清楚,今天的这一段时间是他窃来的宝物,是在得到之后便立即失去的梦幻泡影,只有回忆和沉淀下来的酸涩证明这不是他梦里的意夺神迷。
只是还是不甘心啊。
萩原研二手上力道渐渐加重,用力搂紧了青年的身体,隔着厚重被子,试图将对方清瘦的后背揉进自己的怀抱里。
有柔软的触感蜻蜓点水地掠过后颈突起的脊椎,悄无声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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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解释。”
影山步坐在床头,伸手捏了捏眉心,他看到了床头柜上已经理好的东西,又看到了手臂内侧的创可贴,不由感到分外头疼。
房间内另一名年轻警察抱着胳膊靠在吧台边的墙上,好整以暇地点头:“你说,我听着。”
“之前地铁的案子有一些后遗症,我托私人医生开了一些药,这是可以帮助排解毒性的药物。”
萩原研二微微笑起来:“这样啊。”
“嗯。”影山步仔细盯着对方的表情端详了数秒,不能从那张一直以来都游刃有余的面孔上读出任何不对,于是便下床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而这时候,萩原研二突然张口,低声说道:“别骗我,步酱,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上报警校吗。”
影山步唇角抿起,紧紧盯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要我说得更清楚吗?”萩原研二表情沉着,似乎胸有成竹,格外确认自己的猜想,“如果是普通的药物,你不会避开我们,也不会让我保密。我很好奇如果我刚才把他们都叫回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想多了。”影山步下颌线条冷硬,露出了拒绝继续沟通的表情。
然而另一个人却在不依不饶。
“你知道的吧,我甚至不需要确认药物的违禁成分,只要把这件事加上可疑的定语报告上去,就会有人下来彻查。”
萩原研二直起身体,语气冷漠,一针见血。
当他在人际上的聪慧用作武器时,便成为能够攻城掠池,杀人于无形的锐器。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医生出具的报告单?”影山步唇边忽然露出讥诮的弧度,仿佛没有预料到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