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给其他人以莫大压力。
现在白色的住院服领口松松地露出锁骨,青年安静地坐在床上时,给人以几分脆弱的错觉。
然而当对方双眼黯淡地抬起头,无法聚焦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目盲的现实便立即将他从云端打落,撕碎了那种无懈可击的印象。
“你也知道的吧,阵平酱!”萩原研二一把抓住松田阵平的胳膊,控诉道,“你怎么什么都不说,跟他一起瞒着我们?”
松田阵平方才一直默然站在病床边上,低头看着影山步的表现。
于是他明白过来,对方并不想将自己失明的情况暴露出去,以至于竟然开始伪装正常的样子。也就是不巧同期们来探访之前没有提前告诉影山步,否则他大概会装睡逃避过去。
其实松田阵平收到消息了,但故意没说。
之前他就有所察觉,在影山步让他不要告诉其他人目前的状况时,似乎影山步对于这件事有种天然的逃避心理,只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是找了正大光明的理由。
影山步装得太自然了,如果不是萩原研二突然扔了个东西过去,甚至没有人第一眼能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但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笑,无论是企图蒙混过关还是向同期隐瞒病情,都让人感到无法理解。
而出现在影山步身上的时候,更加与往日里沉稳的印象大相径庭。
“……抱歉,是我让他不要说的。”影山步最终微微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低下头道歉。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帘,像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我觉得没必要兴师动众。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恢复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降谷零竟然出离愤怒,“我们是什么外人吗,明明一起面对的这件事不是么!”
伊达航本来站在外侧,见状反倒伸手拦了一下,然后上前按在影山步的肩上,弯下腰,声音和缓道:“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们只是关心你。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可能瞒过去的,毕竟还要向警校请假。”
好似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荒唐,影山步露出点窘迫又自嘲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我真蠢。”
剩下几人无声地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各自恢复了平时的语气,轻快地交流起来白天遇到的险情,还抱怨了之后配合收尾工作的冗长疲惫,否则早就该来医院了。
而松田阵平则大概讲述了一下他们在现场遇到的事情,却将影山步如何发现犯人,以及究竟徘徊在毒气现场了多久这些他自己无法解释的细节模棱两可地一笔带过。
影山步安静地捧着一只被诸伏景光剥好放在手心里的橘子,慢慢地一瓣一瓣地剥下来吃。在听到松田阵平的转述之后也没有抬眼,像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离开前,几人本来提议轮流来医院照看影山步,却被松田阵平一力反对:“我正好也在这里住院,你们就不要请假了,而且我觉得并不好请。”
这理由无懈可击,众人便纷纷向影山步保证明天和下周末都来看他。
“明天就不用了,你们估计会继续被叫回去配合工作吧,警校那边也需要你们汇报情况。”影山步道。
于是这才作罢。
等人散尽之后,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地铁现场的细节,共同将这个话题略过。
松田阵平趴在床边玩手机,慢悠悠地开口道:“看吧,瞒是瞒不住的。”
影山步无奈地摇头道:“别损我了,我已经知错了。”
哂笑一声,松田阵平没有追问原因,因为他看出来影山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逃避的心态,不过到底也没有继续挤兑对方了。
洗漱过后,病房里已经熄灯,只有墙根昏黄的夜灯和床头灯提供照明。影山步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给松田阵平让出了一块地方:“上来睡吧。”
“不用,外边有给家属休息的地方。”松田阵平正在给床头的水杯灌满温水,以便影山步伸手便能够到水喝。
他现在身份有些尴尬,虽然身为毒气案的受害者,但是恢复得非常好,以至于见到护士就心虚,明明身上穿着住院服却总是躲着护士走。他倒是不怕被从病号身份开除,主要是担心警校那边不给他批假。
而他所说的给家属休息的地方,其实是休息区的沙发。但今天医院人满为患,恐怕他现在出去都抢不到地方睡。
医院的病床只为单人设计,虽然不算狭窄,但对于两个人来说便格外拥挤,这也是为什么松田阵平不假思索拒绝了影山步,如果他们俩同时平躺,总有一个人的肩膀会露在床沿外边。
他放下水壶正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被影山步伸出手先按在胸口,确认了人的位置之后,手指才顺着手臂滑落到手腕上,握住用力向床上拽了拽:“或者我们轮流休息,我今天什么也没做,精神很好。”
松田阵平怎么可能让一个遗留了种种后遗症,手指还夹着心电图观测仪,且目不能视物的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