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穿着校服，脸上、手上的血迹被擦拭干净，但松松垮垮的发丝上仍有狼狈的痕迹，黑发少年紧闭双眼，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似乎是睡着了。

五条悟上前几步，站在解剖台前，唤道：“杰。”

没有人回应。

五条悟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再一次喊道：“杰，我在叫你耶。”

“......”

“醒醒啦，杰，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

“......”

仍是没有回应。

五条悟固执地站在那里，继续喊道：“杰，杰。”

灰原雄忍不住哽咽道：“五条学长......”

七海建人叹了口气，别过脸，不去看他们。

夜蛾正道走上前，想要将五条悟隔开，五条悟一把推开他，视线从始至终都黏在夏油杰的脸上，固执地呼唤道：“杰！”

“五条。”

家入硝子喊住了他。

女同学插在白大褂里的手紧握成拳。

“他不会再回应你了。如你所见，他已经死了。”

五条悟歪了歪头，仍是不肯移开自己的目光，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家入硝子的声音。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怕，明明没有发怒，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暴躁的样子，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知到了一丝丝危险。

家入硝子说：“我赶到薨星宫的时候，他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

“现在薨星宫里到处都是夏油的咒灵，全都失控了，我们用特殊的结界封锁住了薨星宫，那些咒灵暂时无法出来，天元大人暂时也不会受到咒灵们的伤害，但这样下去并不是方法。”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问：“所以呢？”

寂静中，夜蛾正道开口道：“去帮杰收拾残局吧，悟。这是你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

半晌，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

夏油杰的尸体消失了。

五条悟老老实实地去薨星宫祓除了所有失控的咒灵，在天元大人还在进化的期间，他在薨星宫狠狠大闹了一夜，才若无其事地回宿舍休息，夜蛾正道心里不安，但眼下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于是叮嘱家入硝子看好五条悟便离开了。

十五分钟后，他接到家入硝子的电话，说夏油杰的尸体不翼而飞，解剖台上只剩下一个丑死了的娃娃，应该是五条悟从前在商场的抓娃娃机里抓出来的东西。

家入硝子淡定道：“不用说，犯人一定是五条悟。”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看他昨天的态度，就知道那小子完全不肯接受夏油杰已经死去的事实。

女同学叹了口气：“杀夏油的那个家伙，是反向的天与咒缚吧？没有被咒力杀死的咒术师尸体，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搞不好是会变成咒灵的。”

“......”

电话另一头的夜蛾正道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

远在京都的五条家中，五条悟正在翻阅古籍。

他的身后，夏油杰紧闭着双眼，躺在被褥里，似乎是在睡觉。

偷尸体的犯人的确是五条悟。

他带着夏油杰的尸体从东京咒术高专跑路，一路跑回了五条家。

反正天内理子死了，他们的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他才懒得管天元那个老东西会怎么样，咒术界无论迎来什么腥风血雨，他都觉得无所谓。

本来就是，老东西即便挺过了这次，也不一定能挺过下次、下下次，早点寄掉在他看来也是个不错的安排。

“少爷。”

有人在障子门外停了下来。

“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找出来了。”

“哦，进来。”

侍者拉开门，低着头，努力不去看躺在被褥里的尸体，只是将手中的一盒东西交给了五条悟。

五条悟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轻轻点头。

“是这个。”

他挥了挥手里的古籍：“没有更多术士灵魂方面的记载了吗？”

侍者恭敬道：“我们正在翻找。”

五条悟嗯了一声，侍者连忙退出去，合上了障子门。

侍者离开后，拿着盒子走到夏油杰身边，他坐下来，从古朴的盒子里取出两根造型奇特的细绳，细绳上个系着一枚掉色的铃铛。

五条悟将两根细绳分别绑在夏油杰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