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军死伤惨重,但仍奋不顾身地攻城。
宋军同样伤亡不小,陆旺心事重重,寻思如此持久激战,恐怕终究难保不失。他不解蒙军何以斗志如此昂扬,犹如数月前一般。
夕阳斜照,而蒙军竟无丝毫撤退之意,反似欲连夜攻城。
忽然,西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冲天而起,宋军将士无不面色大变,均想难道西门已被突破,以至于火药库被点燃?
陆旺手中的铁枪顿在空中,望向西边的火光,内心忐忑不安。
他急忙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速往西城探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传令兵领命,疾奔下城楼纵马而去。
庐州乃战略要地,历史上无数大战曾在此上演。无论是北伐中原还是南征,都绕不开这片土地。一旦失守,落于蒙古铁骑之手,长江防线将成为南国的最后一道屏障。
见士气稍有低落,陆旺厉声喝道:“尔等务必坚守阵地,不得有丝毫松懈!”亲自挥舞铁枪,奋力格杀攀上城墙的敌人。
战鼓声中,西边的火光愈发耀眼。
陆旺心中暗想,城墙高耸,哪那么容易被攻破;况且蒙军数月来屡遭挫败,损失万余精锐,亦未能撼动分毫。此番火光,定不是西城被破,而是蒙军营内的火药与草料被引燃所致。
古语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草料不仅是牲畜之食,更是军士们抵御严寒的必需品。现下已经降雪,倘若草料与营帐俱焚,蒙军必将迅速丧失战斗力。
不久,传令兵策马狂奔而回,高声呼喊:“鞑子西边营地起火!鞑子西边营地起火”声音在寒风中回荡,随即下马,急匆匆地奔向城楼。
陆旺闻讯,喜形于色,纵声长笑,高声呼喊道:“援军已至!援军已至!”
将士们闻言,无不欢欣鼓舞。
这几个月来,蒙军日夜围城,飞石与霹雳炮不断轰击,城内损失惨重。即便有援军尝试救援,但均被蒙军截击歼灭。如今得知援军已然抵达庐州城外,众人怎能不振奋精神?
城墙上,战鼓之声震耳欲聋,士卒们个个奋勇拼杀。
那传令兵奔上城楼,尚未开口,陆旺便道:“详细讲来。”
传令兵面露难色,答道:“西边蒙军营地火势汹涌,乱作一团,马匹四处狂奔”
陆旺眉头微蹙,低声追问:“援军情况如何?”
传令兵摇头道:“未曾见到援军。”
陆旺忧心忡忡,唯恐动摇军心,便道:“明白了,此事勿再提及。”
传令兵闻言,立刻缄默不语。
两军在城头激战正酣,然蒙军士气依旧高昂,更增兵两个千人队直扑城下。
蒙军未能夺下要害之地,许多攻城器械被点燃,一架架云梯被挑落,但又有一架架重新搭在城墙上。
城墙被砸出了数个巨大的豁口,城内的移动木楼也遭到严重破坏,但宋军迅速填补了缺口,坚守阵地。
两军又交战了半个时辰,太阳已沉入地平线之下,但蒙军仍未鸣金收兵。
只见蒙军再次调动数千兵力逼近城墙,数十辆新的攻城车缓缓推进,无数蒙古勇士扛着云梯逼近。
张柔屹立高台之上,指挥若定,眼见麾下将士伤亡惨重,不禁心痛。但他痛失爱子,心中复仇之火熊熊燃烧,唯有咬紧牙关,期望一鼓作气攻破北面防线。
西边火光冲天,他自知那是自家军营起火,但在攻城的关键时刻,他无暇分心,仅派出一小支骑兵前去探查,并遣传令兵往东禀报察罕。
张柔转头向无痕问道:“雷寂大师,难道又是李莫愁所为?区区一人,怎能做到如此骇人之事?”
无痕苦笑一声:“这妖女武功大进,若不是大军结阵,只怕难以阻挡此人,只能任由她在军中横行。”
一旁的智海和尚与颜婳听罢,俱是惊骇不已,均想:“究竟要达到何种境界的武学修为?”
颜婳只知李莫愁轻功卓绝,但因自身武艺远逊于李莫愁,实在难以估量她的实力。
实际上,连无痕也难以确切说出李莫愁如今的实力,只好夸大其词,否则自己身为军中第一高手,无法解释昨夜损失与今日的熊熊大火。
张柔念及察罕曾命无痕招降李莫愁,便问道:“真有可能说服此人归顺吗?”心想若能得到如此高手相助,一人之力便堪比千名精兵。
无痕回道:“或许值得一试。”
其实,他内心并无把握,深知李莫愁性情乖戾,睚眦必报,更何况自己与她之间,早已结下了深仇大恨。
无痕心念微动,缓步上前,眼神示意智海。智海会意,双掌贴在无痕后背,二人各自运功,内力连为一体。
无痕面向城墙,用汉话高声喊道:“陆旺将军,勿再徒劳抵抗!西城已被攻破,速速开门投降,我军绝不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