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博望县衙特意设宴为崔渡接风。
崔渡一直没有正式的官职官身。不过,他在南阳王府里的地位卓然又特殊。便是陈卓陈长史,如今也十分客气地喊一声崔公子。
这当然是因为崔渡有过人的能耐本事。二来嘛,郡主对崔渡的微妙态度,众人都看在眼里。对崔公子愈发高看几分。
崔渡不善饮酒,被众人敬了一轮酒,俊脸就红了。
姜韶华笑道:“崔渡酒量平平,你们可别将他灌醉了。”
一旁的陈舍人马舍人心里都有些泛酸。瞧瞧郡主这心偏的,他们整日伴在郡主身边,也没见郡主这般体贴他们。
宴席散后,众人各自去歇下不提。
崔渡来的突然,县衙里一时没有空屋子安顿,便和马耀宗睡了一间屋子。
马耀宗伶俐圆滑,很有眼色,主动去厨房要了醒酒汤。又将床榻让出来,自己打地铺。
崔渡有些不好意思:“床榻这么大,一同睡就行了。就是要打地铺,也应该是我睡地铺。”
马耀宗笑道:“崔公子就别和我客气了。我自小习武,身体硬朗,睡地铺正合适。”
崔渡拗不过热络的马舍人,只得领了这份好意,随口道:“那就多谢马舍人了。明日一早我得早起,随郡主进矿山,早些歇了。”
马耀宗瞬间从地铺上坐直了身体:“崔公子明日也要进矿山?”
“郡主让我一同去,”崔渡有些惊讶地反问:“怎么,你明日不去吗?”
马耀宗:“……”
扎心了!
马耀宗被崔渡无心的一句话刺痛了心肺,打起精神说道:“矿山是重地,郡主每次进山,都是陈长史祖孙三人随行。我和杨审理都留在县衙里。”
他在郡主身边当差三年了,每日都在郡主左右,还是远不及崔渡得郡主信任。真是太悲催了!
崔渡倒是不好再说什么,躺在床榻上,俊脸向内侧的时候,偷偷笑了一回。
……
“明日崔渡也去矿山?”
这一边,陈瑾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了一震。
姜韶华笑着嗯一声:“崔渡来南阳郡三年多,一直在田庄里埋头做事,还是第一次出来,就当是休长假了。我带着他进山转转,开开眼界。”
这要是性别一换,不就是让你看看我的家底实力么?
陈瑾瑜心里悄悄吐槽,口中笑着附和:“郡主说的是。这几年,崔渡可是为南阳郡立下了大功。郡主怎么器重信任褒奖,都是应该的。”
姜韶华瞥一眼口是心非的陈舍人:“你别犯小心眼就行。我对崔渡再信任,也不及你。”
陈瑾瑜被哄得笑嘻嘻地,凑过来挽住郡主的胳膊:“郡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姜韶华也乐了:“感情你刚才还真吃味了。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胸襟得宽广,眼光要长远。总这么小心眼可不行。”
陈瑾瑜笑着吐吐舌头:“祖父也常这么说我。可我自小就这脾气,想改也难了。”
说笑几句后,姜韶华随口问道:“对了,这次回来,你娘有没有催着你辞了差事,回来成亲嫁人?”
一提这话茬,陈瑾瑜便噘了嘴,气闷不已:“别提了。我娘现在不但不催我回来,还嘱咐我用心当差做事,别辜负了郡主的厚爱。”
“这不是挺好吗?”姜韶华莞尔一笑:“你一直盼着自由,现在自由来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陈瑾瑜闷闷道:“我娘那个势利眼,眼看着郡主为我大哥保了一门好亲事,整日里乐得不行。满心都盘算着明年和刺史府结亲媳妇进门的美事,哪里还顾得上我这个闺女嫁不嫁人这等小事。”
姜韶华再次失笑:“你管她怎么想。重点是她高兴,你也得偿所愿了嘛!”
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陈瑾瑜呼出一口闷气:“我知道不应该计较这些。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在我娘心里,大哥的亲事和前程都是最要紧的。为了大哥,她就乐意我在郡主身边当差做事了。”
这种心里不忿不平不甘的滋味,实在不太美妙。
姜韶华表示理解,伸手拍了拍陈瑾瑜的肩头:“这等事,谁也没办法。你得自己想开才行。”
闲话一番,便一同洗漱歇下。
隔日,姜韶华照例五更起身,先去县衙后院的空地上练了一个时辰的长枪。
崔渡不知何时起身过来了,站在角落里,静静凝望。
秦虎孟三宝等亲卫轮番上前,陪郡主过招。银枪闪动,红缨飞舞,穿着红色武服的少女出枪如闪电,身姿变幻如风。
便是崔渡不懂武艺,也被郡主的悍然英姿震住了。
当姜韶华一枪挑翻了一个亲卫后,崔渡一时忘形,用力拍手道好。
众亲卫:“……”
郡主练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