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缨对昨日向秦绛出手一事闭口不提,秦嗣音结合两人说的话,当这孩子可能是有点后悔跟她“朋友”动手而不敢提这回事。
她没有多想,便伸出手,揉了揉青年的发顶,打算把这事揭过去,笑道:
“行啦,你师尊我大乘期修为也不光是说出去好听的,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你要还是担心,以后喝酒都带你便是。”
听完着一番话,青年的眉眼柔和下来,感受着女子手心传来的温度,眼底也溢出温暖的意味来,他冲秦嗣音微微一笑,便有些动人心魄。
“师尊如此说过了,弟子便不再多言惹得师尊不快,只是日后可莫要忘记带上弟子了。”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外又响起了清润的男声,那人一边推门一边调侃:“连萦,同说你昨晚居然被‘琥珀光’撂倒了,还有这回事?”
来人今日换了一身暗紫外衫,领口衣襟依旧大敞,墨发简单由银丝镶边的发带系在身后,正是一大早就赶过来看笑话的相非台。
他一边走近一边左摇右晃地对着秦嗣音瞧,嘴里念念有词:“啧啧,还是头一回听说师尊喝醉酒付不了钱要徒弟去接的,越枕眠不管你了还是你越活越回去了?”
秦嗣音挑了挑眉并不正面回应,毫无相非台想象中应该有的恼羞成怒,反而可以说得上十分平淡:
“有事说事别扯我师兄,你来干什么的?”
显然她这样的反应令相非台讨了个没趣,只得说起正事:“呃,不是,你徒弟昨日拍卖会一结束便去寻你,连你俩买的东西都没取,我这不是给你送过来吗。”
说罢,相非台一拂袖,桌上便出现了昨日秦嗣音买下的种种,其中最质朴最其貌不扬的黑色大石头同其他金光闪闪的仙器相比可称得上是格格不入。
秦嗣音扫了一眼,转头看向谢长缨:“你没给自己买点什么?”
谢长缨便回答道:“本是看中了一柄北境铁桦树树干所制的剑鞘,只是价格被他人抬高后便觉不值,故而放弃,以免挥霍。”
相非台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回答,不由得睁大了眼表情惊奇道:
“这可是罕见了,你们长青出来的几个没点到处撒钱的毛病?昨日那剑鞘被人抬到四百灵石是有点亏,但也是因为表面镶嵌了抵抗极温的玄武石,有水火不侵之效。”
“若昨日是你师尊在,见你想要,别说四百灵石,纵是四千也眼不眨便掷出去了。”
秦嗣音心想话是没说错,长青上下从连萦那早就云游四海没有音讯的师尊起,个个花起钱来比呼吸还自然。
掌门大师兄越枕眠在这方面更是从来没苛待过他几个师弟妹,三师弟苏时予闭门不出,实际是几个人里最能砸钱的,每年光是起阵用的上品压阵石、罗盘推演用的寒山玉磨的指针和制符用的赤金猊毛皮所耗费的灵石便够一个中型宗门上下一年的开支。
在他之外,元琮养他那柄本命剑“典春衣”的开销也十分可观,同世人眼中剑修都又穷又抠的刻板印象相去甚远。
在这样的环境里,连萦自然也不是吝惜钱财的人,而秦嗣音本人也秉持着肯爱千金轻一笑的准则,在每个世界里做任务时都是有钱就用,不计数量,往往上头了便花出去了,故而也觉得谢长缨此举是节俭了些。
谢长缨却不以为然:“师尊疼惜弟子,故而不在意钱财外物,弟子感念师尊心意,不愿挥霍,亦是弟子对师尊的心意。”
“很好,”听得这番解释,秦嗣音便抚掌而笑。
眼神示意相非台“看吧我有这么懂事贴心的徒弟你没有”,嘴上轻飘飘说道,“那剑鞘没买便没买,想来也并不怎么珍奇,改日师尊我同韩尽洲比试切磋,为你讨个彩头来叫他帮忙做一个便是。”
当面被这对师徒挤兑了的相非台保持着微笑,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他指了指桌上最显眼的沉影石,重新开口道:“这回做朋友的真没坑你,不过你连萦也不是不识货的人,想来也已经看出它不一般了吧。”
秦嗣音顺势将目光投向那此刻正隐隐散发着幽光的黑色金属,表情也正经了几分:“这是自然。”
她话锋一转,狐疑道:“有好东西不自己留着,四十块灵石就送我了,你几时变得这么大方?”
诚然,相非台与连萦虽以好友相称,却还真不是什么慷慨好施的人,初遇时甚至还坑了彼时涉世未深的连萦三千灵石,如今一反常态,倒叫秦嗣音不得不问。
而回答她的则是相非台老老实实的坦白:
“不瞒你说,我亦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它,翻阅所有古籍也仅是寻出其名而不知该作何用,判定此物不简单还是因为它出现在了千年前玄机门门派志的宝物图中,想着我拿着它也没用,正巧你在兰陵,不如问问你。”
“玄机门”三字始闻还有些陌生,就连谢长缨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秦嗣音在连萦的记忆里细细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