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种时候,他反而越显出某种悠然的冷静,随着几束光的走远,捂着弥弥嘴巴的那只手才不紧不慢地撤离,还不忘悠悠地替她赶走角落里讨厌的飞虫。
御曹子的品格已然融进了他的血液里。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巡视。”
冷冽平静,又极为悦耳的声音刻意压低,在弥弥耳边淡淡响起。
“大约五分钟。等躲过以后,我们再悄悄去后园。”语气平静又理所当然的,就像在茶话会上谈论天气那般寻常。
即使是“躲、悄悄”这种古怪的用词,从这位教养让人望尘莫及的御曹子嘴里吐露出来,也莫名变得磊落了些一一倒不如说,回自己家还要躲躲藏藏的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莫名其妙了不是吗。
但桃见弥弥才不会想太多。
缩在他胸口处的那只金色脑袋迟疑地点了点。可约定好的五分钟还没结束,娇小又轻盈的身体就开始扭来扭去的,笨拙地凑近他。
在赤司警觉又茫然的目光下,她慢吞吞埋过来,突然嗅了嗅他的衬衫。
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这个举动让面前的红发少年陷入了多久的僵硬和不自然,她抿了抿唇,扭捏地憋了好半天,才终于忍耐不住好奇和期待、别扭地咕哝着问,
“你身上、是什么香水呢.…”
和弦一郎的味道,有点像.
但等她再仔细凑近嗅嗅,才发现好像完全不一样。弥弥这才有点小失望地揪着裙带、退后。
她想要弦一郎的味道.1
真田弦一郎的衣服上,沾着常年坐禅的香气。每次在和室练过剑道,竹马那带着檀香与剑气的手掌牵过来时,总是烫的吓人。
只要她黏黏糊糊地凑过去,再怎么板着脸的少年也会由她抱很久。<2
脑袋瓜一时间想的都是弦一郎。
从不会说好听的话来哄人,和别的男孩多说一句话就会凶凶的,臭弦一郎,喜欢生气的坏蛋,偷偷把她丢落的发卡收集起来的大笨几瓜.…弦一郎现在在干什么呢?<3已经休息了吗.…
有没有想她呢?
他不知道,京都有多漂亮,夕阳也很美,她从没在东京见过这样漂亮又古老的房子.…
因为讨厌的黄濑,她已经两天没有和弦一郎说话了。知道今天这件事以后,弦一郎会不会更生气呢?迷迷糊糊想到这里,才有些害怕起来。
“剑道…你也会吗?”
她的语气似乎十分的忧心忡忡,还揪住了赤司征十郎的袖子不放。看起来这么温和斯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得过弦一郎呢。
“如果、如果弦一郎生气的话,你要挡在我前面、帮我向他解释!”
像这样颐指气使的命令完,金色脑袋想了想,又继续慢吞吞、理直气壮地补充。
“不可以拒绝我。”
一字一句听完她的话,身侧的赤司征十郎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却仍旧温和的笑,
“如果那位真田君愿意听我解释的话。”
她顿时不解地看向赤司。
红发少年微微低头,他隐在阴影里的那双深红眼瞳愈发如酒液般浓郁,正一瞬不瞬地悠然注视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刚刚脑袋里装满弦一郎的事.…似乎都被眼前的家伙一下子给看穿了。
..弥弥下意识缩了缩手。
她看不太憧懂.…赤司脸上慢悠悠出现的这种、有点奇怪又陌生的表情。
从进入赤司本宅以来,第一次有了想要退缩、想要从这里彻底逃掉的朦胧想法.否则、就来不及了这种奇怪的感觉,从脚底慢吞吞地蔓延而上,钻进脑袋里,盘旋个不停。2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低下头。这下看不见他的表情了。但还是能听见赤司轻柔的语调,和着昏暗的夕色,少年的声音越发显得几不可闻。“我可是在这个时间,和你手牵手、接下来还要把你单独带进我家、一起去见我母亲的男生。"1
头顶,赤司征十郎似乎在轻笑。
“那位真田君又怎么会喜欢我?”
圆圆的脸呆了呆,随后抬了起来。她露出了略微茫然的表情,似乎没有听懂。
“什么…”
是一个什么都不太懂、但偏偏喜欢装作自己很聪明的笨家伙。因为他看起来好像温和又安全,就慢吞吞地朝他靠了过来。可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真正的绅士。1
“什么都没有。”
红发的御曹子又轻轻朝茫然的她走近了些。如同对待不太好亲近,可能下一秒就会从他身边飞走的美丽小鸟;又像意图滑入小小港口的巨大船只,在靠近她之前,连船首划开的层层波浪都是轻柔无害的。1“我们可以走了一一那条路上有鸟园和马厩,向来都有些暗,牵着会好一些。”
递到面前的手心优雅摊开。从前,它只需要写字拉琴、骑马下棋,现在才准备开始学习该怎样去牵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