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走过那座小铁桥去鱼勒街找三妹。
渔公公还说:东宁原来有好几个码头,其中两个用来让边民们洗涤和挑水,另两个码头用来装卸木柴石灰等,还有一个码头卸从北海来的布匹和日用百货。在界河这边,原来住着很多帮船主拉滩的客家人,每当大船到来,这些客家人便用绳子、竹竿和船桨把船人下游拉上来。
渔婆婆说她就是东宁客家人,出嫁前住在大山里,每次她跟随爷爷奶奶来伯父家时,两位堂哥就带她过越南看电影、去赌场看热闹,吃越南人做的“炸(春卷)”。她的堂哥刚从山里来的时候曾经出过一次大洋相,他去鱼勒街帮东家卸货得了工钱,高高兴兴地买了几根“剑(雪条)”装在饭盒里带回家给妹妹们吃。堂哥下班后回到家,发现冰棍全部融化,只有几支竹棍和一汪清水。堂哥不明原由,跑回鱼勒街找帮忙保管过饭盒的工人打架。
甘甜在东宁住了二十几年,这两位爱对歌的老房东依然健壮,仍在界河边上打鱼。
回农庄的路上,甘甜顺便买了菜种和织毛衣的竹签和毛线。
甘甜的房子就在海边,涨潮的时候潮水哗哗喧响。房子左边是两棵高大的胭脂树,右边是一棵古老的龙眼树,后面是遮天蔽日的竹林。两年前,甘甜用五万元从同学的哥哥手里租下这个院子,她在地里种果种菜种花,养鸡养鸭养鹅。她搭亭子,添桌椅,架秋千,精心经营打造这里的一切,打算在海边清清净交地度过余生,不被任何人打扰。
甘甜走到路口,小狗花花蹦蹦跳跳地冲过来,摇头晃脑,绕在女主人脚边呜呜地撒娇。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坐在胭脂树下,甘甜装假没看到,径直走下海滩,走进红树林把赶鸭子回笼,走到厨房煮饭。
“姐。”红衣女人跟进厨房,悻悻地开口。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请你马上离开。”
“姐……看在阿妈的份上,你原谅我吧。”
“别提阿妈,我恨她,比恨你强一百倍。”
整整十六年里,甘甜虽然一直寄钱回家,但她不肯再踏进清水半步。甘甜对母亲的怨恨发源于小时候的委屈,爆发于离婚前的愤怒。她的心上有伤口,伤口上有毒药,毒药上长毒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