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围恐吓李然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要让李然服软,而后再替他办事。
正如伍举所言,以李然而今的声名,若能替他把话传开,那便能起到震慑群雄的效果。
可是要让李然这样的人屈服,那显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刚才那番要杀李然的话, 也的确就是故意说给李然听的。
为的便是要让李然认清形势,要他知道,即便他现在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可他作为堂堂楚国令尹王子围,若真想要杀他,顶多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乖,听我话,那以后咱们俩就还能共谋天下!”
这大抵就是王子围的心里话。
“哼!此番会盟, 既是我楚国发起的,若诸国各卿仍执意不肯尊本令尹为盟主, 此等的羞辱,本令尹绝不能忍!”
“本令尹现在就要将他们全都抓起来,囚去我楚国!”
“子明你,现在就给本令尹是写一篇檄文!当年在平丘之会上的檄文是怎么贬低我楚国的,你便依葫芦画瓢,将‘楚’改‘晋’便是!……对了,还有,且必须是尊我楚国为盟主!”
“如若不然,待本令尹回了楚国,便定要叫中原诸邦是血流成河!”
王子围也不藏着掖着,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该亮出来的手段都一一亮了出来。
先把这群人抓起来,然后再通过强书檄文的方式来抬高楚国的地位,再以武力恫吓的方式,使得楚国真正能够坐上这盟主之位。
而他王子围,自然而然的,便也能够达成自己真正的目的。那就是得到楚国上下的共同崇仰, 好为日后所谓的大事做铺垫。
一举两得,好一条妙计!
更何况李然如今是声名远播,又曾是洛邑守藏室史,由他起草的檄文,那必定是无可挑剔的。
只不过王子围算准了一切,却独独是低估了李然的嘴皮子。
“令尹此言差矣!”
李然值此危机关头,竟也是不急不慢,依旧拱手而揖而语:
“然以为,要说这些个中原的诸侯,他们一般不归服于别的,只归服于有礼的。现在令尹刚刚得到诸侯的认可,对于礼义,自然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令尹大人,楚国霸业成功与否,可就都在这次会盟之上了。”
檄文?
那是啥玩意儿?
你以为恐吓我两句,我就怕了?
我tm又不是被吓大的!
李然虽是如此想的,但他毕竟眼下是身在楚营,说话自当还是要客气些, 以免是触碰了王子围那条本就已是起伏不定了的心理底线。
“哦?”
“那依子明之见, 该当是如何的一个谨慎法?”
虽然李然此言无异于是拒绝了王子围所请, 但李然刚才的一句话却是让他极为受用。
“令尹如今刚刚得到诸侯的认可。”
这句话可谓是直接点明了王子围此次虢地之会的真正的目的,也让王子围对自己的聪明甚为得意。
而李然,此时见楚王只因他一句话便变平是复了下来。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从古至今,会盟已经有过很多次了。臣听说,夏启有钧台的宴享,商汤有景亳的号令,周武王有孟津的盟誓,成王有岐阳的田猎,康王有鄷宫的朝觐,穆王有涂山的会见,齐桓公有召陵的会师,晋文公有践土的会盟。”
“却不知道令尹是准备采用哪一种?”
古来会盟,总是要搞点花样才行。
而一代又一代人,为了达到与与前人会盟的方式与效果不一样,所以总喜欢是别出心裁的搞点新鲜花样。于是就有了史上如此之多,但却各自不一的会盟方式。
听得李然将这些会盟娓娓道来,一字一句,又无一不是史实,饶是伍举也是饱读史书之人,也不由感慨李然的才气。
而王子围则更是被李然说的这些给直接绕晕了过去,当即是随意选了一个言道:
“那……那本令尹就采用齐桓公的方式吧!”
李然不禁是闻声点了点头,淡淡道:
“行啊,那便待李然来说说齐桓公吧。”
“想当年,北方的狄人袭扰邢国,齐桓公就在夷仪修筑了城池,让邢国迁到那里,使邢国的百姓避免了狄人的奸淫掳掠。狄人又进攻卫国,卫国的百姓被迫出走到曹邑避难,齐桓公就在楚丘这个地方建造城池让他们重建家园。他们的马匹都在战乱中散失了,无法繁殖恢复,桓公就送给他们三百匹良马作为种马。”
“齐桓公是做了这么多事,以至于天下诸侯都在那称赞桓公的仁德。而天下诸侯由此也就都知道了桓公的这些举措,并不是为了齐国自己的私利。所以,最终诸侯们都归附于他。”
王子围听罢,却是颇为不屑的回道:
“且,不就是建了两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