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薇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明显动了真怒:“你疯了!”
苏靖原句奉还给她:“试试看。”
万千火莲自她足下绽放,不等剑意大涨,苏靖抬手圈住百里安的腰身。
她冷冷一笑,二人便化作一道急骤火光,向南方掠去。
一百五十里,对于凡人或许很远,可对于她们这般境界的修行者而言,却不过是瞬息之功。
温含薇低喝一声:“该死。”
这个女人,居然是认真的!
她招出御霄,手捏剑诀,亦是飞赶追去。
李酒酒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疯了疯了!苏靖这个女疯子,那里可是乱幽谷啊!”
方才还一头雾水的方歌渔心中顿时一沉。
乱幽谷?
那个神明诅咒之地!
谷中遍地皆是焦土荒叶,极难有活物生灵在其中生存。
树妖都无法在其中存活下来,因为乱幽谷是一出被神诅咒的地方,那里没有任何光能够普照。
后世之人,若是捕获穷凶极恶,甚是棘手的妖邪,都会扔至乱幽谷之中。
更恐怖的是,其中封印了万千之死灵。
无人敢进,更无一只死灵能够破开封印逃出。
一只弱小的尸魔,扔入这乱幽谷内。
其下场……可想而知。
方歌渔眸光烁烁:“这苏靖遇邪必除,遇魔必诛的名头,可真是名不虚传啊!今日!当真是长见识了!这群令人作呕的正道人士!”
当温含薇赶至乱幽谷上方之时,便见苏靖一掌将百里安推入下方黑暗山谷之中,染血的身躯不到半息光景,便被黑暗所吞没。
苏靖白衣清寒,凌空立于苍穹之下,没有去看向她追来的御剑女子。
只是冷冷地端详了一眼手中合拢的琉璃伞,而后随手抛至下方黑暗中去。
温含薇只觉得满腔怒火都冲上了脑顶,冲过去一把揪住阿靖的领口。
然而还未等她斥责之言启于唇齿,苏靖抬手冷漠将她的手挥开,凝视着她道:
“你方出关不久,这世间许多事情你尚未知,我不与你争过多的口舌,这次返回山门之中,你若有心,便去调看宗门记载卷宗。”
温含薇身后的御霄剑都受到她激烈的心情波动所影响,在鞘内铮颤不休。
“我现在哪有心情看这些!小安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苏靖缓缓掀眸,目光透着冷漠无情:“那就忘了他。”
温含薇神情一滞,面上空白了一瞬。
苏靖侧眸一笑,笑容极冷:“温含薇,不要太可笑了,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我知你得一知己不易,可他当真是你知己吗?朋友二字,何其苍白无调,若他哪日真成了你生死相依,互许一生的那个人,再来质问我好了。”
说着,她靴下火莲光芒大盛,盛着她傲世独立的身姿飘然离去。
在离去之时,她清冷的声音仍自寻着风飘忽传来:“身为太玄九经之一,莫要太天真!”
温含薇御剑凌空于这天地间良久。
她眼帘深深低垂着。
直至天地风云变色,苍穹骤暗,黑云泼墨,电闪雷鸣,疾风骤雨倾覆而来。
浑身衣衫湿透的她缓缓抬起脸颊,雨水浸透了她的漆黑秀发,划过她的眉眼,顺着脸颊在她雪白秀尖的下巴处滴落成雨线。
隔着重重雨幕,她看着那道乘火莲御空而去的白衣背影,咬唇低喃道:“究竟是谁更天真啊,阿靖……”
一展玉兔面具,你带了两百年都不曾摘下,如今却反责我天真。
……
……
百里安意识破碎成了千千万的碎片,浑身冰冷的蜷缩在泥土大地之中。
暴雨不断敲打着他残旧的身躯,身上的山河锦绣袍被泥泞得土地染得脏污一片。
胸膛之下的尸珠已经完全停止了运转,犹在持续碎裂,裂痕遍布。
因为痛苦手掌无力挣扎间,却是碰到一处冰凉的事物。
那把琉璃伞。
只可惜,现下这把琉璃伞无法救他性命。
因为此地是烈阳也无法照耀进来的黑暗之地。
被大雨冲淡的鲜血流淌至了很远,吸引了无数阴灵死物过来,纵然百里安一副尸魔身躯,浑身死气极重。
可他丹田内海之处,却有着一轮阴阳道鱼蕴着一道青光徐徐轮转。
那道青光虽然淡弱,却含郎朗乾坤之清灵正气,偏能够在这满是死意黑暗的污浊之地里,守住方寸光明,一缕生机。
阴灵对于生机的狂热渴望,丝毫不弱于一只困恶了百年的尸魔发自本能的对鲜血的渴求。
不到一会功夫,这一片就已经引来了黑压压一片的死灵。
那死灵的灵魂叠加在一块,竟是比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