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便是连历代魔君也不例外。
背叛是她的常性,弑杀是她的本能,冷酷更是她的天性。
她若在这个世界抉择"你"与"我"的话,出于利益,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
擎翱在如何自傲,也不可能狂妄到敢以主人自居,他又笑了一下,道:“不敢。”
“吾辈瞧你是敢得很。”
【蜀辞】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另一个真实的自己。
再嗅到昆仑镜气息的那一瞬间,看到这泱泱众仙修士,多得不像样的人影攒动。
她自然深知,这并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世界。
然擎翱此举,却是逼她做出抉择。
无所谓他逼迫与否。
反正最后,她都会杀死所有人,然后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
她摊开满是血迹的手掌,天地间的风雪重新流动起来,冰冷的雪花尚未触及她的掌心,便荡然无存凭空消失。
【蜀辞】喃喃道:“昆仑山吗?倒是不陌生的地方,只是自吾主攻占昆仑之时,昆仑山早已停雪多年未曾见到了。”
“所以你此番入山,也是来杀那个老女人的吗?”
【蜀辞】抬起空洞的眸光,对上了一双乌黑眼青相对而较,显得淡化精神不少的眼睛。
倒是另一番气象。
蜀辞看着不知哪一个时期的自己,模样生得这般丧气,暮色沉沉的阴暗模样,心里很是嫌弃不爽。
所以当初,那小东西见自己时,就是这副鬼样子?!
人类也好,狐狸也罢,天性使然,大家最厌恶之人,莫过于曾经不堪回首的自己。
正因为了解自己,所以蜀辞愈发的对眼前之人深感厌恶。
她讨厌这股死气沉沉好像刚从地狱里爬上来模样的自己。
不过,讨厌归讨厌。
可是在七尾状态下的她,与对方外貌、衣着打扮、形容模样,并无二致区别。
除了心中已添新景色、眼圈因近日来在小东西身边能睡得好些而有所淡化外,其实整体气质并无多大差异。
若说外貌上唯一有所不同的话,便是她脚上的那圈银色脚环,光洁如新,除了铃铛,并未雕刻任何装饰细纹。
可是,在她的印象里,她的脚环是有名字的,那是记忆里已经十分久远容貌模糊的母亲留给她的,银环刻以名字,是为"星阑"。
可是为何,对方却是没有?
蜀辞细细打量着过去的自己,毫无疑问,此刻对面如照镜子般的另一个自己比她更强、更可怕。
原因无他。
尽管容貌看着并无任何不同,好似皆为七尾魔河形态。
可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二者之间隔着十万八千丈的距离。
对面的【蜀辞】并非七尾。
而是……九尾尽开!
她在经历着一场极盛的杀戮之战,半分退路未曾给自己保留。
视死如归的九尾全开状态,却是与她此刻麻木平静的模样,丝毫没有半分匹配之处。
反倒有种静待花开颓靡的死亡之感。
蜀辞眉头微皱,心头有些烦闷不安,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对方,平静道:“真是巧了,你居然也要杀昆仑。”
她用的是"也"。
但【蜀辞】却明白了她的意思,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再开口时,她那麻木空洞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梦幻的疑惑:“你居然在守护昆仑山?”
“不不不,蜀辞大人可别搞错了,我们家的蜀辞妹妹对昆仑山可没有半点善心可言,她只是在单纯的保护一只蠢猫儿罢了。”
召唤出了一个连蜀辞都无法解决的绝世大凶物,此刻处境可谓堪称绝望。
可宁非烟的脸上却是看不见任何绝望,她一脸嬉笑地从蜀辞身后探了出来,两只手扶着她瘦弱的肩膀,朝着另一个眉眼很丧的【蜀辞】抛了个媚眼。
哪怕知晓对方是来杀人的,但出于爱屋及乌的良好品德,宁非烟倒也未见任何敌意,满面调笑意味。
“你是白痴吗?”蜀辞转过眼睛,一脸嫌恶地看着宁非烟:“如若你三年前对吾辈说这种话事事,你觉得你还能为自己留个全尸?有了界门傍身,便什么东西都敢招惹了?”
语气是在冷漠教训。
可若说没有维护之意,又怎会评论自己是"什么东西"?
她挥开宁非烟搭在肩膀上的手,嗓音渐寒,道:“回你的门内世界里去,她开了九尾,即便是吾辈,也不能护你全身而退。”
九尾之下,杀性最重。
只有蜀辞她自己才最清楚,她们即将面临着什么。
擎翱当真是……下了一大杀棋啊。
蜀辞话音刚刚落下,天空里滴落几滴血珠,落在雪花里,染得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