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凉凉一笑,道:“也就只有我们,才会把这场机缘当做损失了。”
卢吉失笑道:“可我们在神罚森林之中,却是收获颇丰,四剑云容此番博取节气固然引人瞩目钦佩,便是连昆仑山的轻水大人都为之青睐有加。
可这份青睐好感,价值到底不如真正的机缘在手来得实在,轻水大人再如何赏识于她。
可她毕竟是昆仑女仙,客居六道方外之地,难不成她还能够越了仙尊大人的权限去提携她不成。
待到此番神罚试炼结束,我们百家仙门的各方师长只看狩猎成绩,谁管你是否气骨清如秋水,这位四剑大人心思常人有所难及是不假,可她的执念与坚持却皆用在了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除了能够博得他人的一时敬佩好感以外,倒也没有了其他可取之处。”
在卢吉的一番劝慰开导之下,苏婵神情稍稍缓和好看了几分,她仍旧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云容,道:“凡事皆要为自己不计后果的行径付出代价,她独身一人问剑自是绝世独立,只是此番进入神罚森林之中的天玺剑宗弟子却是伤亡惨重,她并未做到庇护的职责,此番回到天玺剑宗,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她是否还能够做到如现在这般从容。
二人之间的交谈声很低,不过与他们二人一直同行的陈铭却是断断续续将两人的谈话听了个大概。
起初他也不愿多管闲事,只是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看向她们二人一脸的忍俊不禁:
“收场?此事还用得着收场?何为试炼,试炼便是测试入境试炼者的能力、胆魄、以及智慧。
既是自己寻得机缘,却又想向宗门师姐长辈寻求庇护,白捡便宜,感情是我辈分小我有理?
照这般说,这大道修行,原来不在自身,而是拜个好山门,抱个好大腿,不就万事皆安了吗?
既是个人试炼,若能力未足,又何必如此自不量力地参与试炼,那是师姐,不是庙里有求必应的菩萨。”
苏婵没有想到自己与卢吉的谈话竟是被这耳尖的家伙给听了去,她神情微僵,但很快面色恢复自然,颔首正色道:“一宗之人,当同骨同泽,视为手足兄弟一般重要,纵无本分,可处于情谊,也当庇护一二,怎可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陈铭往日还觉得这位寒门出身的姑娘能够走到今日这个高度,付出了比旁人要多百倍的努力,属实不易。
可如今看来,竟也是被那些所谓‘大义凛然’的陈旧思想腐蚀不轻。
他讥嘲一笑,道:“这话说得好似云容大人如先知神灵一般能够预测到神罚森林之中的异变。
说起来,云容大人不知此番惊变,可苏婵姑娘却是在神罚森林之中亲眼见证一切,苏婵姑娘既为学宫弟子,危难之际,可以不将自己的隐果分享给森林之中遇难的师弟师妹们?
见死不救的前提是得先‘见到’有人遇难才对吧?我们一路逃亡苟且,所见同道仙友遇难无数,如此说来,论起罪责,岂非是我们这些幸存活下来的人过错更大?”
“你!”苏婵面色立马又变得铁青下来,“你这是巧言令色,断章取义!那般灭世灾劫面前,死伤无数,凭我一人之身,纵然有心,又如何救助得了那么多人。”
陈铭面上笑着,语气却是极不客气,“所以说,你自己不是济世的圣人,也知晓是力不能及的灾劫,又何必将那沉重的使命强加在她人身上?这些道理都不懂,这么多年来,你那圣贤之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好了,婵儿,同陈兄置什么气,这界碑即将放榜,此番试炼成绩结果才是最为重要之事,不是吗?”
卢吉连忙劝慰,悄然向苏婵使了一个颜色,示意她莫要再继续多言。
私下与苏婵吃味闲聊是一回事,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起了争论,难保不会为那四剑云容关注上。
加之这陈铭出自于三流仙宗势力,在百家仙门之中,亦是有着相当的背景实力,也不好为了一时口舌之快便轻易开罪了对方。
苏婵心里憋着一口烦闷的郁气,却也知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也强自忍耐了下来。
她面色恢复往日冷淡平静的模样,抬首看着天际的光色巨碑身影,淡声说道:“陈兄此行,折损家族长老所授的符箓也是不少,只是不知陈兄今朝收获如何?”
陈铭夸夸其谈的面容顿时一僵,像是被戳中什么痛处一般,顿时收了言语。
虽说他出身势力比起卢吉、苏婵之流,要强上不少,虽做的是云游散仙,可背后到底是有修仙家族做为支撑,不至于势单力薄。
可身在氏族,亦是有好有坏,好处是有着家族资源的支撑,不至于如苦寒子弟一般,需要一手一脚皆靠自己竭力打拼。
而坏处则是,氏族出身并不自由,家族之中的长辈元老,需要考验年轻一辈子弟的学识、才能、修为从而斟酌考虑平衡资源的付出。
世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