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话。

这是魔族极为霸道残忍的术法。

何况他们各自皆有悟性机缘、亦自能修行领悟相应的力量体系，却又为主体意识掌握，主体之命，贵若天御。

大造化术创造出来的三千个体，虽有独立的自我意识，却会受主体意识支配，听起号令而行，本质上并无自由可言。

自从已经养出了剑灵原胚的天策钧山剑已经今非昔比，执此剑上阵杀敌，战斗次数越多，他能够感受到手中这把古老之剑中死寂的灵魂在兴奋战栗。

也并不是对谁，都会有足够的耐心。

好似只要真的有人问她身份秘密，不管是谁，她仿佛都好像可以认认真真地全盘脱出。

百里安坐在高高堆积如山的妖尸上，一身轻袍血染猩红，已经寻不出一点原有的色泽了，垂落在身下的衣摆兀自滴落着颗颗血珠，全身的衣衫像是被鲜血浸透了一般。

林曦道：“不是像极了，而是本来就是。”

百里安眼睛恢复了寻常赤瞳色泽，听到林曦的发问，他将手中天策钧山剑归入鞘中，偏首看了过去，轻笑道：“林曦殿主可真是当之无愧的大人物，面临如此境遇，竟还能安然酣睡入眠，这份气度，常人难及。”

林曦不解：“所以你是如何做到的？”

百里安甚至觉得她还可以摆上一张茶桌，一边嗑瓜子，一边慢慢唠。

他手里横提着天策钧山剑，此剑也不知是何材质而成，剑锋古朴掠厚，剑身呈现鳞线纹路，并不光滑如镜。

百里安沉默了下来。

百里安心中再次震惊，皱眉道：“可你是人族仙裔，如何能够修行魔君的独门术法？”

百里安扶额道：“所以，你究竟是如何成为司乐仙神后裔的？又是如何成为苍梧宫弟子的？”

林曦微微颔首了一下，然后抬起两根玉雪莹白的手指轻轻来回搓动着，平静说道：“不论是妖族、人族、魔族还是仙族，在哪里都逃不了‘钱财打点’这个硬道理，我虽是魔宗宗主昭河，可到底是人类出生，生死轮回受九幽所管。

如若不然，背后背着一个清醒的伤者，她对死亡而感到的畏惧，绝望亦或者其他驳杂的情绪。

一场原本有着巨大悬殊的战斗，不论是百里安还是天策钧山剑，都无疑在这场战斗之中感受到了酣畅淋漓的死亡绝境快意。

虽说是死里逃生，百里安一身血气也近乎快要消耗亏空，身上也落下了大大小小的伤，便是血气也难以再继续回补愈合身上的伤口，林林总总下来，内伤外伤都不轻，如今能够强撑着意识不散，沦为一只被噬血本能操控的怪物，都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了。

若非我运气好，遇见了傅清雪，也就是我们少主的亲生娘亲，苍梧宫的宫主夫人。

林曦认真说道：“可是也没有人问过我啊？”

“可是这些年，林曦殿主不是将自己的身份掩藏得滴水不漏、无人知晓吗？”

不过经此一战，也是福祸相依，至少他数日前，通过尸花吞噬妖潮引入体内难以消化溶解的饕宴怨气也通过无止歇的战斗方式，释放殆尽。

如此一来，钦罗不仅可以化去自身死劫，其修为甚至可以更加圆融完善，实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就无上天魔之身！

若是条件允许的话。

说是这么说，可百里安心中还是有着几分不信：“你做为魔宗宗主，一举创建琅琊魔宗数万年，经营何其不易，一夕之间，为三宗携百家仙门毁了大业，就从未想过复仇重兴魔宗？”

林曦问道：“为何要救我？”

父亲？！！！

什么鬼？！！！

饶是百里安再如何接受力强大，也不禁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倒不如说，她睡着了老实了下来，他反而更加轻松。

百里安道：“救你需要理由吗？”

百里安语气平静道：“也并未有太多取巧之处，只是借着新领悟的身法之便，避开凶兽们的攻势，穿梭其间，找寻弱点破绽，再予以击杀之剑，如此周而复始，一只一只地避开，一只一只地杀，总有杀尽之时。”

每每当身体都快支撑到极限之时，天策钧山剑都会传达出极为强烈的战意驱使着百里安，压榨出他体内全部的潜力与凶性。

都会影响到百里安，无法让他与天策钧山剑做到真正的心无旁骛的身剑合一。

林曦自然知晓他心中在想写什么，她摸了摸面上的覆带，又轻笑了一声：“百里少主也不必太过忧心，我虽身为魔宗宗主昭河，生性残忍毒辣，杀人如麻，可到底还是念着傅清雪这份恩情，她救我于危难，再如何，我都不可能像执素那个蠢货一样，陷宗门于不义，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苍梧宫对我而言，倒也是个十分适合安身立命的好居所。”

“不多不少，正好五日。”百里安垂眸看着自己腕间已经完全消散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