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已知晓。
可他却故作不知,装了十几年。
如今将她罚至此地,一定是因为她动了雪城主留在这人间唯一的遗迹诛魂陵,犯了他不容染指的禁忌。
可他在如何生气,终究还是没有杀死她的,尽管被罚入这符蛊窟会叫人生不如死。
但秦楼始终相信,待他气头过了,终归还是会念着她的好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叫她吃过了苦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可未曾想,她被扔进来不过十几日,便彻底崩溃遭不住这种非人的酷刑和折磨。
被投入虫窟之中后,那些毒虫在她身体之中钻进钻出,寄生在他的内脏之中吸食精气开始产卵。
秦楼能够感受到自己这百年间来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灵力在朝夕之间飞快被这里的毒虫吸噬走,她平坦的肚子能够一日比一日隆起肿大起来。
不是怀胎显肚的那种大,就似民间乡下常见的螳螂蟋蟀被虫卵寄生后,在体内日益渐大,腹部充气一般高高隆起,将她肚子上的肌肤撑成薄薄一层。
透过那被撑薄的皮肤,能够隐约看到下头鼓游起细长密集的虫子在自己的腹中蠕动不断。
饶是秦楼再心智如何坚定,日夜对着自己身体这一幕,也足以令人发疯发狂。
她被关进来这么久了,从未有过任何人来探望,甚至是她的女儿秦慕青,也未曾来看过她一眼。
秦楼知晓,若非方佑下了严令,她好歹也是十方城执事官,多年苦心经营栽培党羽。
她如今失势受罚,竟无一人相帮。
可见方佑此番态度之冷硬坚决。
无水无食物,整日与毒虫为伍,每一个呼吸都是极其漫长的煎熬。
在那细微的脚步声响起的瞬间,秦楼眼睛猝然大睁,在一度绝望中,生出来的希望让她极其激动。
她想要翻身站起,可奈何过于臃肿的肚子让她只能够在地上狼狈的翻滚挣扎。
秦楼艰难地翻了一个身,肚子压在地上,激动的面容顿时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她嘴巴猛地鼓起,哇的一声,吐出腥绿色的酸水。
在那一滩酸水之中,数条扭动的线虫也随之被一齐吐出。
秦楼不愿自己太过狼狈,捂着嘴唇,闷声剧烈呛咳着。
就在这时,那脚步声听了下来。
落在她视线里的,是一双犰皮紫靴。
他真的来了……
秦楼惊喜抬首,正欲呼唤心中那人的名字。
“我家傻妹妹啊,你怎就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了呢?”含着笑音略显轻佻风流的嗓音自秦楼头顶响起。
秦楼面上笑容陡然僵凝,身体如遭雷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面色骤然惨白。
强烈情绪的惊动着腹中的符虫,体内的毒虫好似疯了一样,纠缠着她的肠子内脏,终是让秦楼忍不住痛嚎出声。
她口鼻之中喷溅出大把大把的腥绿汁水,如同丝线般的细虫从她的口中如触须般舞动着,看着诡异又可怕。
秦楼目光震惊且怨毒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气涌如山:“秦义,竟然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秦楼最后一丝强忍的镇定因为这个男子的到来,终于崩裂,她挣扎着要起身。
她性情一贯狠毒且坚强,即便是被打入符蛊窟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看到这个男人而如此失态激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会什么会是你来这里!”
她仿佛只会这么一句了。
符蛊窟乃是十方城的内禁之地,而且在他靠近过来的时候,这池子里的毒虫非但没有攻击于他,反而还好似畏惧他体内的气息一般,纷纷掩藏了起来。
而且此刻秦楼腹如刀绞,那些幼虫在他内脏之中疯狂蹿动不安,也是在畏惧着这个男人的靠近。
秦义不嫌地上脏污,懒懒地打着哈欠,蹲下身子,像是摆弄什么物件儿似的捏了捏她的下巴,道:“怎么一脸的失望,在十方城待了十几年,难不成就忘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夫君?!”
“你住口!”
秦义眼皮低垂着,目光里是住不住的厌恶与嫌弃。
毕竟此刻她这副尊容着实惊悚了些。
他有些不耐烦地从腰间取了一个透明的晶瓶,瓶中盛放着深绿色的液体。
男人拇指一推,拨开瓶塞,动作有些粗鲁地将其中液体灌入秦楼的嘴里头。
秦楼下巴被捏住,不受控制地将那液体大口大口吞咽下去。
那液体刚滑入腹中,顿时传来一阵刺耳的腐蚀溶解的滋滋声。
“啊啊啊!!!!!”
秦楼疼得满地抽搐打滚,手指在地上死死抠挖出道道深痕。
尽管这个过程极其的痛苦,但她腹中的不断吸取他灵力精血的虫卵却是在这个瞬间被腐蚀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