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亲缘尽断,我当自清醒,将他当做邪魔一样引来除去,这便就是大义。
如若不然,那便是自私自利,目光短浅,不顾苍生死活?
真是好大一个帽子扣上来啊!
可牧仙君莫不是忘记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将中幽皇朝天玺剑宗一众人等问罪下狱,借以引来你口中的那个披着皮囊的冷血怪物。
既是不问亲缘的冷血无情怪物,你又凭什么笃定且肯定,他会为此自投罗网?!”
嬴姬声声句句,穿凿人心,凤眸微微眯起,眼底清光闪烁间直如清江匹练,让人心中不寒而栗:
“因为在你亲眼所见之下,我儿因我之故,怒然杀死金仙丰虚,救下全城人性命,并非无情冷血!
更非你口中所说的前尘亲缘尽断,即便是尸魔,他依旧会为亲缘所累,他依旧是一个会担心父母,心疼父母的好孩子!
他既是一个好孩子,那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自然也就无法问罪与他。
若他当真如你所言,已经堕落魔道,你这自诩聪明的所为计谋,却也引不来他,诸多道理,皆是狗屁不通!”
“你若是执意要以此计引他入局!就意味着你也从心底觉得,尸魔并非无可救药,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敬爱父母的生灵!
你若是执意要以此计引他入局!就意味着你在推翻质疑仙尊大人对尸魔一族冷血无情残酷弑杀无可救药的评判与定义!”
嬴姬说着说着,煞有其事的一锤定音,恍然大悟般的冷笑道:
“原来这真正的局藏在这儿里啊,牧仙君看似要捉拿尸魔,实则却是令藏心思在为尸魔一族变相改变众生对尸魔一族的认知啊。”
“原来牧仙君是这样想尸魔一族的吗?原来身为仙人后裔的你,也是觉得当年焚海一战,尸魔一族被覆灭太过残忍。
其实尸魔一族也可以有情,也可以顾亲的。
如此说来,在牧仙君心中,原来尸魔一族也与寻常人并无二致啊。”
嬴姬说牧云夜的帽子扣得大,于是她便不动声色,三言两语之间,四两拨千斤地回扣了一个更大的帽子回去。
更可怕的是,这个帽子还扣得煞有其事,极其经得起反复推敲,细细品味一番,竟还好似真同她说得那般,不禁叫众仙怀疑,这种关键时候,牧云夜跳出来这般积极作甚。
莫不是真在隐晦的为尸魔一族洗刷冤屈,改变众仙对尸魔一族的想法?
若是他这计谋未能成功,也就意味着正如嬴姬所言,他今日所说的,不过是一通屁话。
若是计谋成功了,当真以父母做为要挟,将那尸魔引来此地,那岂不是意味着尸魔还是个敬重爱戴父母,心怀情爱的好孩子?
既然心怀情爱,那就并非算是真的全然入了魔道,他又的的确确并无罪责在身,那要怎么诛杀他?
诛来诛去,反倒成了一场笑话?
虽说嬴姬一番言论听起来荒缪却经得起推敲,果然,仙群之中有人不禁暗自朝他多看了几眼。
似是真的想要从牧云夜的神情反应中来揣度他对尸魔一族是否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
牧云夜自诩才智过人,聪明一世,哪里想得到三言两语之间嬴姬就将火烧到了他的身上来。
瞬间全身冷汗就涌了上来,他眼神锋利,寒声道:“嬴姬娘娘可莫要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而来随意诬陷于本君!”
嬴姬眉眼凛冽如染刀剑锋利光芒,嗓音冰冷:“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本性使然,天经地义。
可牧仙君暗中认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尸魔,难保不是暗藏异心。
依我之见,不如先将此子打入天狱好好审审,究竟是何居心,竟敢质疑仙尊圣言。
近年来尸魔一族蠢蠢欲动,尸魔将臣虽被封印多年,可他为神期间,可是有不少仙神拥戴者的。
保不齐如今的仙界还藏着一些心思不净的脏东西一直在与暗黑大陆暗有勾结,心怀不轨。”
世间就没有不漏风的网。
仙界之中自然是有拥戴将臣的旧日之神暗中隐姓埋名。
只是藏得极深,且无迹可寻,一直在暗中等待将臣复苏醒来。
尤其是越位高权重活得越久的仙人,就越有可能与旧神将臣暗中有所牵连。
而牧云夜的父亲,也是一名古老的金仙。
牧西烈一双眼睛都快喷出火来:“满口胡言,这是污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嬴姬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眼看着这把反烧过来的火越烧越旺,牧云夜寒声道:“嬴姬娘娘私心过甚,为了袒护那只尸魔,竟不惜颠倒黑白污蔑上仙,若是……”
“牧云夜。”
天上仙尊祝斩终于开口,念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间,牧云夜说话的双唇猛然合上,抿出一条金色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