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但终究根源里,依旧摆脱不了鬼仙岁游的执念纠缠。
就连从那污垢腐朽里滋生出来的死灵,竟也是他的模样。
那巨大的蜡像借助了蜀辞的力量,终于挣脱开了原本主体的束缚生出了腿脚。
‘它’慢悠悠地爬起来,目光贪婪死死地盯着蜀辞的脸。
面上露出孩童看见了美味食物般,呆傻凝窒的笑容。
咧着如残月般的嘴,分明是固体白蜡的身体,可口中却不断淌落出绿色的黏液体。
对于体内的灵魂气息正在不断为这片空间吞噬,蜀辞面上不见任何焦急恐惧之色。
她那双妖异魔瞳流转出来的色泽,反而变得更加深邃莫测。
“真是一张冥顽不灵令人讨厌的脸啊。”
一只漆黑的妖尾拂过掌心,她自黑气弥散里,蓦然抽出一柄古银色的剑。
剑锋映雪,极美的画面。
剑光如流星般飘行与雪海里,她曾断尾炼器囚冥龙,她曾掌御魔兵破万劫。
一尾气机化剑,剑落于掌,没有任何招式神通可言。
她仅仅只是握剑,出剑。
简单到了极致,同时也恐怖到了极致。
即便是这片生出了意识的山谷,也不由感到畏惧一般发出簌簌剧烈的地震。
一剑递出,极致简单的动作与行为,甚至未能运转半分妖力与魔气。
万束炽亮洁白的剑光从她手中迸发而出,每一束剑光都至伟沧桑。
如一条条穿连天地的经纬线,将那巨大的蜡像与一方天地都缝合囚禁其中。
蜀辞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凭空出现在那巨人的面前。
她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剑横切而过,极长的剑光将那巨人蜡像的双目切斩开来。
两颗幽绿色的珠子迸溅出来,皆被切成两半。
巨人蜡像眼中的灵魂气息被彻底灭绝,尽管大地间的地脉阴火在炽烈燃烧着,极高的温度将空气都烧得扭曲。
可是被那无数剑光穿梭而过的巨人蜡像就像是被定格凝固的琥珀一般,再无半点融化的迹象。
余下山壁巨石间生出来的惨白蜡像瞬间疯狂起来。
它们不顾自己干裂的身体,双手剧烈挣扎着。
实心的嘴巴裂开大张,竟是露出一个个漆黑的深渊,疯狂吸食着蜀辞体内的气机。
蜀辞面上神色依旧无动于衷,她指尖拂过剑锋,回身挥剑,足以囚禁天地之力的剑气如春雨般迸发飞溅而出。
穿梭过每一具蜡像的身体,让它们皆如冰封般冻住了身体,永恒地定格住了。
山谷里的风瞬息万变,宛若一一只只看不见的狰狞的手,不住地撕扯着蜀辞的身体。
蜀辞眉目冷盘,一只尾巴骤然探出,往黑暗的虚空中狠狠一振。
周身那些如同厉鬼缠身般的风息瞬间碎成斑驳的隐碎之影。
蜀辞身体飘然落在山谷大地间,她冷漠地俯瞰着眸子,看着自己脚下蠢蠢欲动却又畏惧忌惮的黑色泥质物。
她冷笑一声,握紧手中的剑,起臂挥出一道锋芒。
看似随意的一剑,却在大地间留下了百丈深的剑口。
那开裂的剑口一路从她脚边蔓延至山外。
一座正好移动至她眼前的山,被劈分成两半。
蜀辞脚下大地的裂口与那被劈开的山,裂开的剑口痕迹如同深深的伤疤般。
有大量的黑色腥臭的液体从中喷溅出来。
这座山谷活化成为了走尸后,甚至出现了人间生灵最基本的特征。
这山间草木去发须,大地如肌肤皮肉,山川如肢体。
她一剑裂地劈山,正如砍在一个活人的身体上一般。
喷涌出来的黑色液体,正就是这阴虚谷伤口里流淌出来的血液。
在那巨大的裂口之中,可以看见岩浆般的液体在里头翻滚。
整合山谷宛若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一般颤抖起来,如沉眠的远古巨兽遭受重创,被唤醒了过来。
漆黑柔软如某种邪物肉体的地面在蠕动间,开始生长出一根根繁密如蒲公英般的白色纤草。
那些纤草带着蜡般的质感,一根一根的在她脚底下扭动着,细细的缠绕上蜀辞未着鞋袜的脚踝。
冰冷滑腻的触感如蛇一般,沿着她的脚踝一路往上滑来。
透过那纤细冰冷的白色柔草,四周的空气气息没有任何变化。
可蜀辞的灵魂瞬间悚寒战栗,原本这一路行来。
这间阴虚谷若有若无暗中对她散发出的引导性信息量,骤然变得庞大怪异强烈起来。
蜀辞冷漠垂眸间,便看见宛若春草般疯生狂长的白色须草如果一根根疯狂扭动的水虫蚯蚓。
不到片刻时间,整个土地面上都像是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