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又如何不是,换了一座他所安排的囚笼之所。
只是这一次,方歌渔并未拒绝仙尊祝斩的恩赏。
她收起十方剑,敛了面上笑意,道:
“十方城方歌渔,叩谢仙尊陛下恩赏。
只是一人入这天外居境,难免有些无趣……”
方歌渔侧眸看了百里安一眼,接着又道:“仙尊陛下仙恩浩荡,还请容我在求一道恩赏,此子乃尸王将臣后裔,想来陛下也为此存在十分头疼。
不如就将此子交于我来看管,关入天外居境之中,也算是免了一场灾劫发生。”
听她口气如此之大,得了天外居境还不甘心,竟还妄图留下那尸魔。
群仙之中,有不少人心中轻嗤不已,心道人心之贪,永无止境。
她便这般急功心切,想要在仙尊面前博存在感,倒真是自不量力了。
“此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尸王将臣血裔王族,无不凶残成性,这种黑暗生灵可不是你这一小女娃娃三言两语就能够镇压得了的。”有仙不屑嗤声发言。
方歌渔抬起眼眸,漆黑的瞳仁闪现过一轮金圈,她目光所及并非云层之上的那道巨大法相,而是直透帝之本心。
她轻笑道:“仙尊大人应当清楚,我随我娘,早已习惯了与黑暗长伴。”
沉默许久的仙尊祝斩再度起音:“镇压尸魔王族,本是上清仙界之责,此事事关苍生,容不得你使女儿家性子。不必多言,你且退下吧。”
方歌渔眯起眼睛,握着那颗金色琥珀的手掌紧了又紧。
她正欲说话,却被百里安忽然朗声开口打断道:
“好一个上清仙界之责,尸魔一族与仙族为敌多年,仙族视除魔为己任,不愿人间卷入战争徒增牺牲,实在大义!”
他猩红的眼瞳骤然深眯,“只是我实在不解,创世时期,其灾祸之名丝毫不弱于尸王将臣的真祖邪神,也一直都是上清仙界应承之责。
何以仙尊祝斩你又任其流放人间,让一个无辜的小姑娘替偌大仙界承担起这不应属于她的责任呢?”
“轰隆!!!!”
话音落下,天穹一声落响,一道紫极怒雷撕裂九重天。
立于巨灵手掌之上的仙尊祝斩,依旧是那副白衣飘摇,垂眸敛容的威严如山模样。
只是他身后的那尊金色天地法相,却是为那道雷霆染成了玄紫怒嗔金刚相。
百里安一语道破多年天机,群仙能够感受到天威的震怒,纷纷低首不敢再细语交谈。
听这尸魔话中之意,那创世时期的六欲邪神天魔,竟镇压于人间?!
如此天大的辛秘,仙尊大人既然隐瞒得滴水不漏,他们自知此为禁忌。
尽管心中掀起千层巨浪,面上也不敢显露半分,各自垂首敛眸,一副自闭六识,什么也未听见的样子。
可他们聪明知晓假装未听。
可那尸魔却是个不识好歹的,继续说出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我一路追杀金仙丰虚至此,才知晓他原是觊觎白银门之力,妄图长生不死。
只是白银门开启之后,发现在这门后世界所居的,竟是父帝之子,北辰伏元的仙裔后代。”
百里安低低笑着:“仙尊陛下做为天地主宰,奉行大道无私,想来是这北辰伏元后裔畏惧真祖邪神的威名,这才私自藏入白银世界之中。
现如今,我已将门中北辰伏元仙裔尽数驱出人间,仙尊陛下既然这般心系苍生。
不如赶紧寻齐仙裔,尽快真祖邪神以净息之力封印,可保六界太平无忧。”
隆隆天音滚雷声,仙尊祝斩的声音依旧毫无情绪起伏:“上清庭之事,还容不到你这尸魔之子来置喙。”
方歌渔脸色冰冷地瞪了百里安一眼:“你这是在找死!”
百里安言无禁忌,显然已经触怒这位主宰仙尊。
巍峨如山的巨大法相已现杀伐之相,仙尊祝斩的本相已经消失在那只金掌之上。
法相的手掌朝着人间虚扣而下,掀起狂风暴雨,雷云滚滚,四季乱象。
那巨大的金色法相手掌破开九云,来到人间,爆发出洪厚的钟鸣之音。
紫极的雷云为那法相巨灵手掌拂过,瞬燃涛涛金炎之海,气象之圣,磅礴而恢弘。
海面之上原本想着瞻仰圣仙甘霖的众多修士们,几乎在这巨掌之下,吓破胆魂。
这无以伦比的压迫感尽管不是朝着他们而来,身为仙尊,自然也不会伤及无辜。
但是在那余波之下,众人仍感心悸战栗。
方歌渔金车前的九只独角兽都开始不安刨动蹄子。
烈风将金车吹得咯吱作响,车面上的阵列符文尽数如雪湮灭,归至自然。
百里安于乱风中站定,倒也平静地侧眸看着方歌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