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哑女动了心,而且是很认真的那种。
怎么今日听起来,叶书好像也与那位叫长安的姑娘颇为相熟。
提及长安,林征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
他如捷豹般撑着身子站起来,道:“司尘兄,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知晓我对长安有意,叶书是我府上的人,我不知多少次在他面前提及长安的事,可他却止口不提他认识长安。
若非我上次在豆花甜水铺子亲眼撞上他们两人在一起,我甚至都不知他们二人住在一起已经十一年了!”
林征跌跌撞撞地朝叶书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恨恨道:
“你口口声声说视我为主,你说我父亲因你而死,你心怀愧疚,欠我林家颇深。
为了赎罪,你会一辈子效忠林家,你说你的身体乃至灵魂甚至是每一根头发丝!都属于林家!
你会代替我的父亲保护我一辈子!
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要相信你的鬼话了!可是你却在我快要拿你当兄弟看的时候——————”
说到这里,林征的脸色近乎狰狞,自鼻梁而下的伤口越发恐怖,眼睛泛起了红光:
“可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转头就爬上了我母亲的床!
我父亲尸骨未寒,头七未过!你怎么干得出来的!
你是怎么干得出来这种混账事的!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的父亲吗?!”
百里安见他情绪激动得恨不得杀了叶书,百里安皱眉扣住他。
林征声音逐渐哽咽,神情支离破碎尽是受伤的神色:“父亲走后,林家声望自此一落千丈,人走茶凉,我亦尝遍了世态炎凉。
所以才孤注一掷,只身入魔界为奴寻龙珠,其实那个时候你没能抛下我,我是开心的……
自魔界归入人间,尽管林家的处境没有因为我的努力而变得更好。
可我是打从心底里觉着你没有在林家最艰难的时候抛弃我真是太好了。
可是叶书啊,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在我快要对你生出期待与希望的时候,又要狠狠一棍子将我打回现实!
长安是哑巴!你也是哑巴吗?!她无法跟我解释,所以你也缄口不言!从未跟我提及过你与长安之间的事。
我甚至不知晓,我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那个姑娘,原来是你从北昭国的奴隶市场里救回来的一个小奴隶?!”
林征此刻就像是忽然咬死了猎物脖颈的一只恶狼,死死地盯着苍白面容瞳孔微微战栗的眼瞳。
他愈发的口无遮拦,唇齿淬毒:“你是踩着尸骨堆杀出来的人,你在那污浊的世界里为奴、为娈童。
你与正常的光明世界格格不入,淫贱的本性趋势着你爬上我母亲的床。
在那个肮脏、隐蔽、浑浊、粘腻、可悲的泥潭过着扭曲变形的人生的你!
在看到与你有着同样命运的长安的时候,那一刻你心里在想什么?!”
叶书脸色苍白,甚至可以听到近在咫尺从林征唇下传出的切齿之声。
“你是不是觉得,看着同样沦为泥尘里的她,心中充满了亲切,同情。仿佛看到了当年同样卑微脏污的自己!”
叶书绷紧的身子慢慢松弛了下去,站在林征身后的百里安看得真切。
只觉得,当林征说完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叶书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一直紧绷坚持的一根线。
终于……断了。
他面上轻轻一笑,神情平静得有些悲凉,对于林征字字句句的羞辱。
他并未像那名花娘子那般悲愤决然,将他所有的恶意与污浊都尽数接受了。
叶书静静地看着暴怒、委屈、愤恨的林征,眼神,是深而无力的。
“原来林征你今日发这么大的脾气,不是怨恼我瞒着你我与长安私下交好。
而是你陡然发现,你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其实没有你想象得那般纯洁美好。
她在你心中善良干净的形象陡然覆灭。
原来那个街头小巷里,即便是身患残疾的她,也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积极努力的向阳而生的她?
其实和你最讨厌、最厌恶的叶书是活在一个世界的人,一样的肮脏、隐蔽、浑浊、粘腻、可悲。”
死死攥着叶书衣领的那双手骤然松开,林征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叶书若无其事地理了理领口,平静说道:“所以你恨,你恨我多管闲事,将长安从北昭国救下,私自带回泽国。
若不是这样,你根本就不会遇见她,不会心动,更不会如此痛苦。
你喜欢她,却对她的身世在意得不得了。
你放不下她,可是你一想到长安在那间阴暗狭小的秘术室内,被当做发泄品一般,被那些昭国的权贵魔修轻贱侮辱。
你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人,却不知被多少男人玷污揉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