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海,难以看透。
神荼冷笑道:“三王殿又何必为难殿下,殿下与陛下是血肉至亲,即便因陛下之故受了一些委屈之事,却也不至于让殿下生出灭绝人性的弑母之心。
今日殿下归朝而来,我想只是觉得陛下已经不适合再继续执掌朝政,监一国之事了。”
乔郁怒目沉沉,目光中带着的绝然肃杀一望无底:“大王殿今日一番说辞铿锵有力,绵里藏针,想来是早有预谋了。
今日殿下归朝,数年未见,大王殿便能够与殿下如此默契,呵呵……”
说着,他转眸看向嬴袖,眯起眼睛:“臣倒是不知,殿下在此之前,何时暗自归朝,秘密与大王殿相见过了。”
“孤听不懂乔郁王殿在说什么。”
嬴袖淡淡颔首,目光扫视殿内神色各异的众人,肃声道:“只是孤今日于国政殿前敢问诸位,在诸位心中,孤的母亲,女帝后土,当真还合适继续做这中幽之主吗?”
安静了许久的国政殿,因为这一声质问之言,窃窃私语了起来。
女帝嬴姬,毫无疑问是中幽皇朝至高至上的存在。
她以女子之身称帝人间,开辟疆土,于这风雨飘零的人间创立皇朝势力,庇佑十方不得轮回的孤魂英灵。
其伟大程度远在那些四海列国中虚妄的帝王将相,亦非如今的天道三宗之主能够比拟。
虽然在外界修士的眼中,中幽皇朝似邪非邪,离仙道太远,与死亡相伴,幽冥长行,多是畏大过于敬。
可在中幽人的心中,无疑不将嬴姬当做信仰来虔诚供奉。
她身怀丰功伟业,亦有经天纬地之大才,当是永垂不朽的神明。
可今日,国政殿上,嬴袖这般发言,却如一根生锈苦毒钉子狠狠扎入众多人们的心中。
自从女帝嬴姬嫁于天玺后,几度争休,中幽皇朝确实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反倒是在中幽皇朝扶持帮衬下结束长年被魔宗压榨侵犯的正道仙门,势力蒸蒸日上,仙道昌隆。
中幽英灵纵横,百鬼食脉,让本就算不得灵力充沛的中幽后土蜀地愈显贫瘠。
论地脉浓郁,地域肥沃,资源财富,远远比不得人间四海诸国。
中幽人本就被人间修士视为异类,暗中提防,早年中幽与天玺剑宗结亲交好。
正魔两道战争结束后,因着天玺剑宗这层关系,与中幽之间的物资交易生意来往,亦是颇有照拂,不敢轻易开罪。
可自从两百年前,中幽与天玺的关系演变恶劣,嬴姬与百里羽这对夫妻也彻底决裂,宛若仇人。
至此,中幽皇朝于人间形势大变,沾手了人间风雨战事的中幽皇朝不再隶属中幽,亦不受太阴大帝庇护。
于魔道一战,中幽势力又大为折损,数百年间未能恢复。
加之与天玺决裂,形势更是左右失孤。
嬴姬陛下又不知何故,大战结束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两百年前,因殿下被诬陷之事,嬴姬更是性情大变,无心政事。
久而久之,即便中幽底蕴再如何悠久强大,也经不起世事变迁消磨与架空。
在为世人敬畏的同时,亦为世人排斥抵触。
直至近年,中幽皇朝的修行资源愈发枯竭,为了换取一些修行的灵石丹药。
皇朝内的中幽人有时候不得不向外界那些仙门修士忍气吞声,低声下气。
中幽人性子素来心高气傲,乖张孤僻,外界人排斥中幽人,中幽人又何尝不是瞧不起外界之人。
要他们低头赔笑,看着那些曾经懦弱得被魔道欺压毫无还手之力的仙门弟子的桀骜嘴脸,心中不知憋了多少闷气。
偏偏陛下一年比一年疯,天玺剑宗百里羽早年受中幽颇多帮衬。
如今他贵为天下剑主,帝尊亲封千年仙人,未来成就金仙之身稳稳妥妥。
可她却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此愚钝失智地开罪天玺剑宗,断了中幽的利益与后路。
若说众人心中毫无想法,那自然是假的。
当众人心目中虔诚信仰的神明不再合适当一名帝王,信徒的内心总是容易动摇的。
“今日嬴袖站在这里,对母亲断无半分不敬之心。只是孤做为中幽太子,实在不愿看到母亲继续化茧自缚,困顿一生。”
“母亲身受情伤,是天玺有负中幽,母亲终日疯癫难自醒,不是罪,只是在嬴袖心中,母亲的确不再适合继续做这中幽之主。”
乔郁听得殿朝之上动摇的人心,脸色难看得几乎滴水。
他目光阴沉沉地看着嬴袖,冷笑一声,道:“陛下不适合做中幽之主,你嬴袖便有资格做得吗?!”
对于这声声厉厉的质问,嬴袖眼皮冷淡一抬,却有一股莫名的自信强大气意:“怎么没有呢?”
乔郁脸色大变:“还说不是觊觎中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