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轰顶,劈得他再也无法思考。
苏观海夫妻立于紫金棺的两侧,深深低垂着头,黑暗的阴影铺洒在脸上,看不清是何情绪。
而那座巨大的紫金棺中,尹白霜一身待嫁红妆,嫁衣如火,却是抱着棺中少年尸首,眼神早已破灭死去。
……
……
后据人间流传,那一年,白驼山少主命丧于太玄宗南泽山,死因不明。
年少横空出世的修道天才少女,于那一年,开启十藏殿之一的摩棋殿,横渡万里,来至南泽山。
带走了白驼山少主的贴身之物,朱雀乾坤袋。
有人好奇,那朱雀乾坤袋之中,究竟存放了何等宝物,竟然能够让这位天赋异禀、惊才艳艳的少女贴身收藏,一藏便是两百余载。
有太玄内门子弟给出解惑回答,说是一把剑,一把名为泉生的碎裂之剑。
当年,那位剑主大人看到那把剑从朱雀乾坤袋坠落而出,有生之年第一次嚎啕痛苦出声,哭白了头发,哭碎了容颜。
再后来,那两个人竟是不可开交的打了起来,一位是天之骄子,一位是一代宗师。
听说只是为了一把碎裂难复的剑生生的战了一场。
有人说尹白霜不自量力,自恃天资纵横,便狂妄挑衅天道第一人。
还有人说剑主大人以大欺小,竟然以强大的修为境界将那位千年一遇的天才人物大成重伤,生生跌境至求道一品境。
可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却是无人得知。
这一年,可谓是人间仙道历史上,除去那惊心动魄、惨烈的正魔两道之战以外,最为精彩的多事之秋了。
白驼山少主无故惨死,后被其母后土赢姬带走遗体,动用远古秘术将其死而复生。
从此,中幽与天玺泾渭分明,父子决裂,白驼山少主从此踏足鬼道一途,名声大噪,鬼剑公子之命,惊世长存!
同年,太玄宗苏观海之女,霜降夜寒之际,一人独上小雷玉山,以无境之境生生抗下九道雷劫。
雷劫过后,太玄现奇景,九座古老浩瀚藏经阁纷纷绽放出九彩神光,其中最为神秘古老的九本经书自行翻开页面,极为神奇的分别生长出一朵九瓣白莲,睡莲花瓣洁白无瑕,好似天地间最为神圣干净的一抹光。
九本经书,九朵莲。
唯有那九瓣白莲的莲心之中,裹住一抹黑意。
九瓣白莲生黑玄。
太玄宗宗主之女,在那雷劫之夜,觉醒了天窍心眼以及本命心经。
其父为她取名为《太玄生莲》。
次日,太玄宗宗主之女下山,前往大卫苍梧,无人知晓那一日,她来到苍梧神宫带走了什么。
秋风飒飒,庭院深深,一间位于中幽边境地带的老旧庭院土屋,似是许久无人来访,一柳弯腰,于月色中冷清清的落照着,院中满地枯黄落败的杏叶无人扫,一片萧索。
“咯吱……”
一声轻响。
老朽快要腐败的木门被一只手推开,身形略显臃肿的杜以翠手中提着一坛沉重的石罐子。
罐中噗噗翻滚着浓烈的药味儿,推开木门,而然一股比煮沸的草药更加浓烈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
血腥、汗味、长时间不清洗的体味儿以及一股难以明喻的排泄气味在狭小潮湿的屋中交织发酵出无法形容的恶臭。
整个空气里,粘腻,潮湿,阴暗,透着一股沉重的恶意。
杜以翠眼底难掩嫌恶,不由抬袖掩鼻,看着眼前狭小的空间以及难闻的恶臭,瞬间她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可是当她手掌轻抚高高隆起的腹部时,眼底的挣扎之色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半掩的木门被完全推开。
她面上堆起一个自认为妩媚多姿的笑容,推门而入,嗓音掐得极细极软:“殿下,今日身子可有好些?”
潮湿阴暗恶臭的屋子里,死寂般的安静,她宛若是在对着无人的空气寒暄一般,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杜以翠护着腹部,摸黑来到桌子前,将滚烫的汤药摆好放在案上。
时近黄昏,可是屋内的那位地位尊高的病人却丝毫没有要点蜡烛的意思,杜以翠只好自己动手。
“擦……”打火石在阴暗的环境里擦出一道微弱的火花,床榻那个方向终于传来一丝异样的动静。
烛火燃亮,橙黄暖色的晕光如流水般慢慢散开。
一豆灯火跳跃着,将幽暗一角的那张脸照得,明明灭灭,光暗参半。
那是裹满了脏污绷带的脸,殷殷的鲜血裹着浊黄的脓液自棉布绷带下渗透溢满出来。
从绷带的缝隙中,隐约可见脸上有着恐怖的烧伤痕迹,血绽的疤痕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皮肤。
嬴袖双手抱膝,缩坐在床角一边,烛火燃起的那一瞬光亮,让他眼角狠狠一抽,仿佛那一日焚灼的痛楚再度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