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剑阁界力又岂是寻常力量能够抗衡的,强行破界,万法无用。
唯有生祭魔元稳固将这剑阁之中紊乱的灵流继续搅乱到极致,剑阁难承其重,自毁而去,危机当解。
果真不愧是老谋深算的魔河啊!
以他的力量毁去剑阁,剑主羽对于毁去的鸢戾剑再无回天之力。
又可将他魔元尽损,难堪魔宗宗主重任。
如此以来,他既可扶持少君弥路的党羽接手人间的魔宗势力。
一箭双雕,当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啊!
而这自称是长公主之子的小鬼,他分明执掌经卷三百,若有心思,推演分析此间剑阁空间轨迹,寻得生门而离,亦有很大的希望。
可这小子的奸猾程度丝毫不弱于葬心那该死的老狐狸!
定是方才他情急出手救下嬴袖是露出的破绽给这小鬼瞧见了,他这是有意在熬杀于他啊!
呵,比耐心,他端墨可是从未怕过谁的。
他便不信,此刻绝境临头,剑阁空间很有可能随时崩塌,那小子还能坐得住。
下一次,他可不会再出手救嬴袖了。
若他当真是长公主与剑主羽所出,要是要外界知晓他弃嬴袖于不顾,他又如何能够安心坐稳这天玺少主之位。
毕竟,这里的界光,可是十分喜欢关照这位太子殿下啊。
祁连城阴恻恻地想着,轻咳两声,正欲说话。
谁知百里安又不紧不慢地笑着打断道:“脱困之法想必极为棘手复杂,祁兄不妨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着,百里安大袖挥舞间,一柄针剑脱袖而出,化为一道极细的流光,如银蛇乱舞般在空间中划出繁复的轨迹。
“起。”百里安剑指点印,低喝一声。
随之书架上的三百古卷凌空而起,页页自行翻越不绝,无数青光文字被抽出,页卷变得空白泛黄。
青光文字复杂奥晦,藏于书中的文字灵韵被拆解成单一的字符。
百里安手指引转,银色剑芒随之灵妙熠动,万千字符如诸天星辰般围绕针剑缓缓盘旋,剑芒流绘其中,宛若星辰相接的星线阵图,龙蛇相接,熠熠生辉。
头顶上方,浮游的界光如纱,再次笼罩下来。
百里安屈指一弹,如拨弄琴弦,由字符形成的星辰阵图被拨出一道青光,与之相会,好似水火互相消融一般,界光大灭。
站在那片字符星辰图下的众人无不露出欣喜之色,抱着百里安大腿的那名贵家女更是连连惊喊,恨不得当场以身相许:“大侠威武!”
江云沁见此一幕,心下大定,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安全感。
看向百里安的目光愈发倾慕敬仰。
同时,心中又不免生出淡淡悔意。
原本同舟一行,她本有着极佳的机会与这少年好生结识一番。
如今回想起来,才知自己当时的想法作为有多可笑,竟还在他面前几番端起小姐架子。
若非如此,今夕他看自己的目光,又何至于如此客套又陌生。
什么小上阳祁连城,什么中幽太子鬼剑公子,几番经历下来,江云沁如何看穿不透。
这些所为的天之骄子无非都是顺境之中温养出来的金玉麒麟。
中看不中用。
对于众人的欣喜庆幸,祁连城却眉头大皱,看出了端倪,厉声道:“你在做什么?!”
见他神情不对,江云沁好奇道:“怎么了?”
祁连城沉起眉目,目光如电,只指百里安:“你既有如此力量,何不带领众人破境而出,一解困境!
如此消耗经卷符灵,不过是解燃眉之急罢了,一旦卷中符灵消耗完毕,我们就只能等死!”
那个一开始叫得最凶的年轻弟子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听了这话又急得直拍大腿,暗骂这小子真是愚蠢。
“既然能够破境离开,你还在这摆什么谱,还不赶紧的!”
悬浮于半空之中的星图微起波澜,好似星光荡漾,散开几圈涟漪。
洒落下来的七彩皆光自涟漪中倾落,如女子动人的手抚过那名青年的头顶。
青年脸上皱纹如堆沙般层层叠起,头发眼见枯黄灰白,定在命盘的寿元宛若飞速旋转的指针开始流逝。
感受到身体间的恐怖变化,他口中牙齿不断掉落,说话漏风,再无力气骂骂咧咧,只能露出惊恐无助的目光看着百里安。
这时,关时汉才注意到,那位面上笑得如脉脉春风柔和平静的少年,其实眼底是藏着一丝波涛汹涌的危险之意的。
百里安淡而有礼的神情以及纯良无害,他扬起眉角,平静道:
“我都说了,小辈不才,身负死灵根,灵力不支你非不信,瞧,非要闹闹腾腾的招来动静,这下便是我想保你,也力不从心了。”
他目光里竟还真含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