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也冷了下来:“嗣空,我没工夫和你缠斗。”
眼前披着‘道满王’皮囊的怪物啧啧两声:“虎豹之子,虽为成文,已有食牛之气,比起当日你只能依靠耍小心思求活保命,今日才算是真正地勾人食欲了。”
此时的嗣空,眼神气场已经全然变了,那双又幽又冷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与四周邪兽们看百里安时一样的眼神。
二者之间的区别却是,一个势若疯狂宛若蚊子见着了血般贪婪狰狞。
而他周身却是笼罩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一种邪恶、魅惑、野欲、杀戮以及克制的优雅姿态,宛若一名等待进食的暗夜贵族。
他目光轻轻一斜,周围那群如潮海般邪兽骤然压低了口中的怒咆声,忌惮似的止了追逐而来的爪子,只是围绕着百里安盘踞环绕。
终于察觉到这边异样的葬心眼瞳狠狠一缩,他厉声道:“道满王,你——”
目光与之对上,葬心只觉入骨的寒意灭顶似的猛地翻涌上后脑,一丝恐惧油然而生。
那,绝非是一只妖魔该有的眼神。
本该运筹帷幄的心情,陡然间,竟是有种脱离掌控的战栗感。
嗣空面上露出一抹邪性的微笑,可偏偏目光却又是诡异充满怜爱地看着百里安。
铮!
给予回应的是怒劈而来的天策钧山。
嗣空随手抬起两根手指,夹住了天策钧山剑。
他忽轻咦一声,看着指缝间溢出的一缕鲜血,以及手指之间的那抹痛意,惊奇地看着百里安手中那把剑。
对于这个小家伙,他竟是又失算了。
这把剑所蕴藏着的重量超乎了他的想象,仿佛此刻手中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座山。
一座苍年不朽的大雪山!
“有生之年,竟然能够见到我辈之人手拥昆仑仙器。”随手弹开天策钧山剑,嗣空食指指甲变得锐利乌黑,在弹开瞬间,指甲无比恶意地在剑身上重重刮过。
前一刻还和风细雨满口玩笑的一个人,忽然好似变了另外一副模样似的。
看着百里安手中那把天策钧山剑,嗣空仿佛被触及到了什么禁忌一般,眼神冰冷,鲜红的眼瞳里荡起了无边的杀意。
尸魔者,不从仙道,不从魔道,乃是生死两道之中令辟出来的一条噬戮之道。
可是身为一名尸魔,却手执昆仑山的仙人之剑,何其讽刺!
“看来,你真的需要好好地受一番教育了。”嗣空唇边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眼底却已是猩红一片。
他修长如剑般的黑色指甲在烘炉烈火中微微闪烁了一下,百里安甚至都没能够看清他是否真的动了。
只见一条如丝如雾般的黑红细线自他指甲里缓缓飘掠出来。
其势看似缓慢,可百里安却在这个瞬间感受到了莫大的死亡威胁。
他无法看清对方的动作,但出于战斗本能,百里安下意识地劈剑而起,天策钧山剑飞快饮饱他体内张狂而出的灵力。
剑格下方的半笔残纹微微亮起,而那抹黑红细线便好似鞭子般抽中了他手中剑上。
看似轻忽缓慢的一击,百里安却真真实实地承受到了这记威力无伦的重击。
他双臂骤然一沉,萦绕在剑身是上的灵力骤然崩散。
凌厉的气息侵入肌肤筋脉,如急风骤雨肆虐摧残,百里安双臂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嗤!嗤!嗤!”
紧随而来的是一记记鲜红的血刃从百里安手臂里由内而外地迸溅而出。
百里安闷哼一声,双手巨疼,却始终死死紧握住剑。
“弃剑。”嗣空眼神冷漠麻木。
百里安不予理会,冷笑一声,横剑揽收间,清冷的剑锋带起空中的残血,划出一道圆满的剑弧,朝着嗣空颈间飞掠过去。
嗣空指尖轻抬,震散剑气,神色愈发冰冷森然。
“知道吗?好哥哥的教育方式,可是非常痛的。”
他的笑容逐渐残忍冷酷,身上长袍飞舞如死亡之鸟羽翼下的幽冥,食指过长的黑色指甲延展,好似一把真正的邪恶之间。
肩膀一收一揽,举头崩下!
彼时,天策钧山剑上的那抹半残铭文在方才一击下已经彻底失去了光芒。
如今,却是一记真实的攻击。
承载了昆仑之重的天策钧山剑能够抗下这一击,可剑下的人,却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嗣空的笑容依然完美,却多了一股森冷的诡意,黑红色的血气之下,他那张苍白的脸仿佛也染上了一层病态的潮红。
“知道吗?虽然你上头死了十五个哥哥,但我其实并不喜欢他们,因为对待钟情之物,我更喜欢自己亲自动手将之扭曲破坏成我心中想要的模样。”
他的话语里有一种莫名的缠绵之意,语气愈加轻柔,却带起一种叫人战栗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