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的,你早些休息。”
阿娆像是个快要被遗弃的小狗似的,眼圈蓦然红了,转身忙追上他,发软的双腿没什么力气,向前倾摔了出去。
百里安听着身后的动静,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扶稳她的手臂,道:“别追了。”
阿娆眼里吮着泪花。
这是她追逐了了两辈子的人,怎么可能不继续追下去。
百里安将她上下打量一眼,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们以前果然是认识的。”
这次阿娆没有搪塞过去,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低着头:“认识许多年了。”
百里安笑出了声来:“若我没有猜错,我们应该是仇敌。”
仇敌二字,狠狠地扎痛了阿娆的心,她猛地抬首认真看着他:“我们不会一直都是仇敌的。”
百里安不失温柔地推开她的手,平静说道:“你早些休息。”
还是那句淡而疏离的话。
阿娆红着眼眶:“那我们现下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百里安:“什么什么关系?”
阿娆跺了跺脚,又疼得小脸皱起:“你睡了我?!”
百里安平淡否决:“我没睡。”
“你敢做不敢认?”
百里安眸光低瞥,用眼神指了指她手臂间的红色朱砂,无言表示你守宫砂还在,我什么都没有做。
阿娆憋屈极了,憋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你欺负人,你耍无赖。”
百里安淡道:“哪里哪里,若论无赖出尔反尔的本事,还是你更上一层楼。”
阿娆不回应,只是低头默默地哭。
百里安擦了擦她哭花的脸,道:“走了。”
阿娆抬起头,睁着一双潮湿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说道:“你前夜本就可以离开的,可是在这守了我一天一夜,是不是瞧我睡得沉,怕我就这样疼死了过去?”
百里安脚步未停,马上就要离开殿门口了,阿娆锲而不舍地追上去,又道了一句:“对不起……”
百里安背影一顿,回首看着她:“你说什么?”
阿娆眼中泪水不绝,她自己抬起手臂混乱擦拭了一下,道:“我有时候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你同我说那样的话我便很是生气。
明明知晓宁非烟是你的命门,可我却还是忍不住地拿她的性命威胁你,我不想伤害你的,从来没有想过。
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总是会做出一些令我自己都觉得可怕后悔的事情来。
我从来不觉得做错事后,一句对不起能够补救挽回什么,但是前夜的事,我真的很对不起,不该那么对你……”
“你一定觉得我是疯了吧,老是做出一些疯疯癫癫奇奇怪怪的事情来,我也觉得我是疯了,仿佛与整个世界都在背道而驰。
或许日后我还会做出一些比现在都更加匪夷所思的可怕事情来,但是可不可以请你……在那个时候,不要松开我的手。”
阿娆神情似痛苦又似悲凉期翼地抬首看着他:“在我沉沦的时候拉我一把,不要让我在深渊里坠得更远,我怕到了最后,就连我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了。”
百里安从未见过如此卑微的魔君,他心口微妙地被浅浅撞疼了一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疼苦涩。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她百里安有些生气。
他折过身走过去,动作不怎么轻柔地替她擦了擦脸色的泪痕,有些粗蛮,将她娇嫩白皙的脸蛋揉红了一片。
他一语不发,又走开了,取过烛台上了的一根蜡烛,做了一盏青灯塞进她的手里头,冷着脸道:“路在脚下,灯在手中,怎会看不清前路跌进深渊。”
他看似没有在安慰她,但终究还是送了一盏灯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这一下,也不知触动到了阿娆心中的哪处要紧的开关。
无尽的悲苦铺天盖地覆压下来,那种浓重的寂寞几乎要浸到她骨髓的最软弱的深处去。
她崩溃地哭得更凶了,看着手中温暖的灯光,满目的血色溢了上来。
她疼得直不起身,蜷弓着身子,埋藏已久的一颗血淋淋的心仿佛被曝光挖出般,触目惊心地扔了斑斓满地。
她张惶失措地揪着心口:“可是没有了,我丢了我的灯,我丢了他。不见了……他丢我一个人在深渊里苦熬,我再也找不到为我引路的那盏明灯了。”
百里安深深凝起眉毛,见她精神紊乱得近乎失常,双手扣住她的肩头,知晓此刻柔软安慰全无用处,语气严厉:“你手中这盏灯若是于你无用,那便还给我。”
毫无纵容之意。
阿娆身体狠狠一颤,抱紧了手中的灯,果然变得听话了下来。
这个疯子……
待到阿娆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后,百里安这才离开了冥殿。
此时,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