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葬心大人此话可当真是诛心之言啊。”
葬心侧首冷冷看着她,道:“臣不过是心中有惑,何来诛心?司尘大人固然河位尊崇,我等远不能及,但他所面对的毕竟是与九幽同生的邪灵巨龙,与祝斩、昆仑那些天地自生神同为一个世代的创世神魔。
司尘大人纵是百般强,也尚未渡劫,如何就能够动摇冥龙根业?
臣今日冒死妄言,只因忧心陛下偏爱过重,若是因此误国忘本,那可是万臣之罪,吾之大罪也!臣不得不言!”
主座之上的女魔君轻笑出声:“二河主觉得这是朕在暗中偏帮司尘河主了?”
葬心肃容道:“臣是断然不会相信司尘大人有能力独战冥龙而不败,举界上下,唯有继承老魔君一系血脉的陛下一人能够担此重任。”
葬心一番言论醍醐灌顶般地灌在了魔臣们的脑袋上。
难怪当日魔君宁可只身一人迎着独自面对冥龙的危机也要遣退万数魔军,不容一人逗留城中观战。
原来!原来陛下都是为了给司尘大人铺平前路,也不知魔君陛下付出了怎样地代价,不惜将它消磨成这般模样,也要将这不世功勋安在他的身上。
这番行为,怕已经不仅仅是偏爱了,说是隆恩盛宠都不为过。
茶会间,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虽说碍于魔君莅临,无人敢出声窃窃私语交谈,可是魔臣们之间的眼神无声交流,亦是能够相互传达出不少自己的心意。
渐渐的,众魔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蜀辞身上,神色不由变得极为复杂。
当日君归宴,青叶小世界里她与司尘大人一战,无人能够观出全貌。
可对于上半场的决战场景来看,司尘大人的修为实力远是不如蜀辞这个不死的传说。
可偏偏战到最后,赢的那个人却是绝不可能得胜的最弱六河之主。
莫不是因为一开始魔君就看上了他的那副皮相,暗中有意命蜀辞大人故意放水落败,让出河主之位?
这般细想下来,仿佛一切瞬间都得以说通了。
自古以来,不论是人间天上还是魔界九幽,各界君主最为忌讳的便是独爱专宠一人,沦为一代昏君。
以色侍人的祸国者,人间历史以来比比皆是。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们魔界的疆土之上。
为魔君者,最先要熬炼的就是一颗无情冷血、不爱众生之心。
若是一颗心不再冷静,无异于自断羽翼,将身心奉上,任人拿捏。
魔君掌一界之命脉,旁人可以因爱任性专宠,而她,却是断断不许的!
众魔终于意识到了事情地严重性,手中珍茶再也无心赏品。
他们各自纷纷匆忙起身,跟着葬心在他身后压草般的接连跪下,开始痛心疾首,涕泪纵横地泣血谏言了起来。
宁非烟安坐不动,先是看了一眼葬心,然后又饶有兴趣地抬眸看向御座之上的女魔君,似是十分好奇她会如何处理此事。
为君者,最是惧怕魔臣之心乱散。
这葬心,明显就是挖了坑来等魔君来跳的。
女魔君不慌不忙地煮水煎茶,目光淡淡一扫众人,讥笑道:“这一切不过皆是二河主的一面之词,无凭无据地便能够让诸位慌乱失态成这般模样,朕觉得该稳一稳地可不是君心,而是诸位的心才是。”
葬心重重磕首,痛心道:“臣只是不愿看到陛下受人蛊惑,心陷迷网,如若司尘大人当真有如此实力,莫说陛下要纳他为王夫,便是尊他为一界凤君,臣也绝无二话!”
凤君不同于王夫。
王夫说得好听是魔君陛下的中意人,恩宠者。
说难听些不过就是类似于凡间女帝君王身下的面首男宠,手中无半点实权不说,还要时时与他人争宠共同侍奉君主。
但凤君的意义却绝然不同,若是授尊凤君之号,那将会成为魔界半数王权的拥有者。
甚至是玄庭洞府秘境的归属权也将分让一半与之同管,而魔君也会摘下自己的一枚君羽,赠与凤君,共掌山河,同享君位。
而凤君成立之日,魔君再也不可纳收王夫,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创界至今三代魔君,从未出现过一位凤君或是凤后,对于魔族而言,手中所掌的真正权利是不容分享,不容觊觎的。
而对于魔臣们而言,他们也自然不会愿意自己世界中的一个支配者变成两个支配者。
所以这凤君或是凤后一位,自古以来皆是虚位,无人敢想,也无人愿给。
而历代魔君也无一人喜欢自己立人凤后的。
葬心一番谏言说得极端且决绝,丝毫退路颜面都不给魔君陛下留。
魔臣们听得是心惊胆战,本以为回触怒魔君。
谁知女魔君眉梢轻轻挑起,似是兴致极为高涨,丝毫不见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