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气儿道:“弥路少君愚蠢行事,犯下大错,如今可就关在你隔壁呢,虽说他瞧不见你,但方才我可是悄悄淡化了些许的隔音术。”
宁非烟忽然惊叫一声,像是一只被烫到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张口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怒道:“你可真不惊吓。”
百里安面色微赧:“你声音小一点。”
明星渐疏,东有拂晓之意。
宁非烟起身穿衣时,淡粉的指尖都还是颤抖着的,她金色的眼瞳随着晨曦的微光一同燃亮,眸底晕霭渺渺,似有春雨余歇未散。
百里安抬了抬手臂,疼得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使了:“帮我穿穿衣服。”
宁非烟低头为他整顿袍襟,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瞟见他胸口那处的暗箭贯伤。
尸魔强悍地体质让伤口早已结痂,只是那千丝万缕蔓延开的墨绿毒纹瞧着实在是扎眼得紧。
捏着他衣襟的手指忽然蜷了蜷,宁非烟蹲在他身前,默了片刻,忽然低声说道:“其实前日在天工城下,你唤我名字的时候,我听见了。”
百里安一怔,心想当时战事那般吃紧,四周皆是厮杀怒吼声,他当时唤她全凭一时忧虑,倒是真没想过她能够听见。
宁非烟替他系着衣带,许是从未做过这种侍奉之事,一向灵巧的手也显得有些生涩笨拙,她语气平淡:“日后上了战场,莫要顾念着我。”
百里安正欲说话,却听她又再次开了口:“倒也不是同你客气矫情,只是在战场上,无人能够比我更清楚应该如何保全自己的生命。”
她抬手碰了碰百里安的眼角,语调凉薄含笑:“你瞧,如今我分毫不伤,你却落狱一身苦毒,可是你看我有为此而感到一丝触动吗。”
百里安果然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的好本事。
解决完了天性上的麻烦事后,宁非烟还真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丝毫不带留恋温存地就这样走了。
百里安也不是那种爱胡乱纠缠的性子,纵然宁非烟此刻撤下空间领域离去时地模样像极了一个嫖完不给钱的无情恩客……
反倒是隔壁间关着的弥路,在见到宁非烟穿戴整齐走出来后,他整个人砰的一声重响里狠狠地撞上了玄晶幽铁制成的牢门上,眼睛里布满了猩红骇人的血丝,只紧紧盯着宁非烟,胸口重重起伏着,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
宁非烟却是看都懒得看这位昔日的婚约者一眼,听着他怒吼咆哮,她吃饱了的魅魔河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幽色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战后的魔都皇朝格外沉寂安宁。
不论是二河葬心,还是自战场上救回来的弃人,对于弥路少君被打入幽牢一事,皆是极为默契地并未发表任何求情的谏语。
而苏靖、尹白霜二人前往昭瑜殿下,便也再无任何动静消息传出。
战后第五日,魔君终于按捺不住,出现在了幽牢之中。
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让女魔君有时间足够冷静了下来,再次相见后,倒也没有了那日天工城上的剑拔弩张之意。
甚至她还亲自俯身为百里安解下他脚上镣铐。
见女魔君始终一言不发,百里安在主动打破了沉默,道:“多谢陛下。”
女魔君随手扔了那镣铐:“举手之劳罢了。”
百里安摇了摇首,道:“我是指这陛下准备的满室生辉。”
虽说她盛怒之下,将他压入幽牢便不闻不问。
这太阳之辉灌体之刑看似是为尸魔专门准备的酷刑,就连百里安一开始也是这般认为的。
可几日下来之后,他却发现自己体内孔雀翎游走的剧毒在这阳辉的洗照下,流淌得格外迟缓。
无聊至极,百里安也研究了一下这幽牢石壁,发现这五曜之石锻造出来的石壁自含净化之力。
二者相结合,这才让他体内的孔雀翎毒得到了的压制与缓解。
女魔君安静了片刻,道:“宁非烟将近日的消息想必早已告知于你,苏靖尹白霜二人至今没有半分消息传出,瞧你这副模样,显然是与她们早有预谋了?”
几日过去,她嘱咐二人之事半分进展也无。
幽牢魔官来报,说这位知晓自己被人所弃的魔河大人没有半分绝望颓然,每日照常发呆冥想,日子过得分外安逸。
女魔君心思何等缜密,再联想到那日二女答应合作时的果决态度,她如何猜测不到其中原委。
百里安认真道:“我只是想陛下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女魔君眯起眼睛。
百里安点头道:“你我二人婚事,我始终觉得不妥,只是见陛下这般不容人商议的强硬态度,让人不得已只好换一种方式来个陛下商讨了。”
女魔君笑了,目光寒凉刺骨:“你在威胁朕?”
“陛下。”百里安微微颔首,语气极为认真:“我只是用陛下的方式来对待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