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这叶帘败死于五河主之手,如何处置她的尸身,倒不如就交由五河主来处理好了。”
这话说得中听,但却可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了。
身为魔臣,跪拜魔君,那是天经地义之事,从未有过臣子跪拜君王而得以为此讨赏这一说法。
平日里这般精明的一个人,今日怎会说出如此愚蠢的一句话来。
弥路也是急切皱眉,实在不解她去管苏息的破事作甚。
女魔君长眸半敛,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并未再多做为难:“既然四河主都开口了,朕又如何好在让五河主失望而归呢?”
她坐直身子,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苏息可以将这晦气的尸体带下去自行给处理了。
黑气之下,苏息那双猩红的眼睛血丝渐渐退了。
他跪伏的身体缓缓撑直,目光深沉复杂地看了宁非烟一眼,却什么感激之言都未说,默不作声地起身将叶帘抱起,转身就此离开君归宴,朝着内阁方向寻去。
女魔君手指轻轻叩击放在她面前的那枚玄铁盒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宁非烟。
“今日这场君归宴人未至齐,三河自封眠于魔界的大地山脉之中,即便是朕也唤醒不得。
六河尚未寻回,如今五河已向二河发出挑战,战令已用,如今这第一枚盒子中,可是还存放有一位河主的战令,只是不知,这战令是二河主投的还是四河主投的呢?”
御座设与长阶云台之上,立于至高点,宴中群魔若无魔君准许,皆无资格直视君容,自然也就无魔能够窥测那六枚盒子之中,是否有投入战令。
历代君归宴,属于一河的那枚玄铁之河,年年空寂无人敢投,今年君归宴竟是如此动魄精彩的吗?
居然有下位河主胆敢挑战一河双灵的蜀辞大人。
二河葬心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神识探入自己的乾坤囊中,冷汗济济之下,只当莫不是自是遭了算计,战令何时被人给盗用了去?
神识入囊,发现战令好端端地安与乾坤袋内,葬心的一颗心这才沉进了肚子里。
随即他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看了一眼正在安静低头饮茶的宁非烟,不由慢慢露出了同情怜悯的目光。
……
……
苏息怀中抱着叶帘冰冷的身体,鲜血沿着她的手臂淌落一地。
他来到自己的屋殿前,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回首冷冷看了一眼身后的恶兽祸斗。
恶兽祸斗身子轻抖,目光忌惮,心领神会地不见、不闻、不听、不言,身子如水中镜花般被打散消失。
虽说祸斗的任务是看束五河苏息的自由,不让他轻易离开魔界王城。
但毕竟对方身份摆在那里,他无权干涉苏息的隐私,更不敢窥视他的生活习性。
每每到了苏息露出这样的冰冷眼神,它都会自封五感,不敢多瞧多听。
只要符链不断就好。
祸斗的形态从他身后完全消失,再也感受不到那令人厌恶如同看门犬般的气息后,苏息这才一脚将门踹开。
当他身子迈入屋中的那一瞬,他动作骤然一僵,眼神当即就沉了下来,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致命般的如麻杀机。
室内帷幔飞舞鼓荡,榻前少年身下堆积着许多衣衫襦裙,怀中抱着一整套衣衫男装,愕然地看着门口那位不速之客。
瞬息之间,他说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满室杀机陡然凝滞,气氛陷入微妙的安静与尴尬。
苏息目光微偏,看着一侧柜中翻乱的衣衫,大部分皆是衣裙女装,显然,这并非是他休息的那间屋子。
虽然十分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就是他走错屋子了。
苏息从小就有一个改不了的毛病,他路痴不认路,幼时常常在南泽后山中走丢,不知被她从狼窝蛇洞里找回去多少次数都数不清了。
他是五河,宁非烟是四河,两人参宴时暂且安排休息的殿屋也是按照名次依列排序。
故而他的屋子与宁非烟的屋子只有一墙之隔。
但是苏息并不想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个路痴的事实。
他目光淡淡一瞥,扫了一眼百里安身下丢乱成堆的女子衣物:“你是变态吗?”
宁非烟的衣服也敢偷,看来并非是一般的变态。
即便是苏息,在心中也不由对这名少年十分佩服。
百里安身子微僵,嘴角抽了抽,态度诚恳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变态。”
苏息眯起眼睛,看着他怀中抱着的那一整套衣衫,果然并非裙子女装,而是一套男子所用的衣衫服饰。
他心有所悟,怕是被人瞧见似的反脚将门勾住关上,抱着叶帘步入殿内正厅。
他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百里安,冷笑道:“你身上所着衣物,乃是仙灵城城主继承主位时的祭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