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
正在休息的钩蛇妖魔们呆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部族之中,一只成年的钩蛇战士,竟然在归途的第一个夜晚里栽在了一个尚未成年的年幼魅魔手中。
那少女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出牢车,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并未选择逃走,而是选择绝地反杀。
百里安看着那名少女,震惊无言。
这名少女竟然是宁非烟?!
虽然此刻她模样与成年时期大不相同,身材瘦弱娇小得不像样,区别最大的是她的脸。
她现在生得并不怎么好看,半张脸颊上有着如青墨般纵横交错的伤痕,仿佛某种神秘的古咒,此刻沾染着死去钩蛇的点点鲜红血迹,映得她整个人充满了不详的气质。
这竟然是宁非烟曾经所经历过的往事。
毫无悬念的,执刀的少女被一名气息强大的钩蛇妖魔擒住后脖子。
被重重碾压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她手中的那柄短刃被他狠夺而去,刃锋贯穿她的手腕,残忍地钉穿在地上,可她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胆肥的小东西,老子现在就捏死你!”
钩蛇手掌下的脖颈骨骼被捏得咯咯作响,他掌下的少女也不反抗挣扎,贴在地面上的半张脸颊窒息涨红,也未发出一声求饶的软弱话。
“住手。”
妖魔钩蛇的首领是一名气质阴柔的男子,脸色过于苍白,十分符合他冷血生物的特征,眉如锋,唇红似血,俊则俊矣,却满身邪气。
他一出场,扣住少女的那只残暴钩蛇竟是连一丝犹豫都不敢有,几乎是遵从天性般的飞快松开了宁非烟。
他跪在地上,目光深深惧恐:“大……大君。”
钩蛇首领并未理会他的战栗发抖,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女缓缓起身,在他面前,竟然还敢自己动手将那把短刃拔出来,随手扔在了他的脚边。
终究还是过于年轻了些,百里安看着此时的宁非烟,虽然心思颇多,却更像是一只尚未得道的小狐狸,并不能完美地藏好自己的情绪与心思。
这一行为,多少带些泄愤。
钩蛇首领低头看着他脚边染血的匕首,笑了笑,道:“我认为在这种生死关头,手无寸铁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宁非烟仍由手腕间的伤口肆意淌血,她看着那个男人,也笑了起来,却不说话。
男人阴冷的竖瞳里兴致满满,脚尖一抬,将那枚匕首震入那受伤垂死的钩蛇男魔心脏中,彻底断送了他的性命。
他摸着下巴打量着宁非烟,笑道:“我记得你是魅魔之主的小孙女,虽说并未继承魔魅的容貌,可你体内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神源眷属能量,凭借这一点,我不会动你,而且会将你带回魔部好生栽培,但前提是,你足够乖巧。”
宁非烟冷笑不语。
他声音舒缓,仿佛天生带着某种诱人的深毒之意:“告诉我,你分明可以一刀毙命,却为何要用残忍的方式来折磨他?”
宁非烟平静侧眸,看着那名钩蛇男魔咽气,“他用鞭子打伤了我的妹妹,我给他一些苦头吃,很公平,不是吗?”
“妹妹?”男人看了一眼囚车中瑟瑟发抖抱成一团的一对母女。
母亲看到他将目光投放过来,忙面色骇然惶恐地将怀中的女儿抱紧藏好,神情警惕而幽冷地死死盯着宁非烟,仿佛是在怨恨,丝毫没有感激。
而她怀中的小女儿,虽然身体不断发抖,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用一只惊人发亮的眼睛看着立在群魔中央的姐姐。
彼时的红妆面上不见任何疤痕,模样生得极巧极秀,清稚的眉眼竟是与宁非烟成年时期绝美的模样有着九成相似,毫无疑问,她是这批魅魔之中容貌最美的一位。
男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光很快收了回来,颇为遗憾地看着宁非烟:“生而为魅魔,当真是可惜了。”
钩蛇族的大君首领终究还是没能处决宁非烟。
她重新被关押在了那间囚车之中,并未问责,甚至连鞭罚都没有。
但他却下令,她那一车的人因为包庇她擅离牢笼,便禁去了一切水食。
几日下来,被折磨得身心疲惫的魅魔终于有人扛不住死掉了。
这么一死,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宁非烟,她自然也就成为了所有人针对的对象。
每日下来,她基本身上都会落得一些被同族之人欺负的累累伤痕。
不同于对待那钩蛇男魔的狠毒,对于同族之人,她的态度就要逆来顺受许多。
别人踩她践踏,她也闷不做声地一一受了。
倒也夜深人静的时分,百里安又会瞧见她一个人缩在囚车角落里,在旁人看不到的黑暗阴影里摩挲着袖口里藏着的一颗碧绿色的圆石。
一路下来,她表现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