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人皆是纸扎人。
抬轿八人纸做的肌肤惨白,抹上了一层厚厚的防风白蜡。
一身红衣小厮的喜庆打扮,脸颊两边两坨猩红诡异的腮红映着惨白的脸,墨笔画出来的僵硬笑脸五官,看着生硬滑稽。
唢呐一吹,几个纸人跟着蹦跶一下,四周纷洒着冥币圆纸。
前方两名身材高大的纸扎人,却是一身绫罗红衣,装扮富贵,只是惨白的脸面皮子,却是没有五官。
不多时,杏花染血般的腥浓甜香飘近过来。
高头大马,殷红花轿,停在了百里安的面前。
身材高大的两名纸扎人仍旧吹拉着足以吓破人胆的凄然乐器。
一名身材矮小的轿夫却是迎了出来,面上挂着僵硬滑稽的笑,五官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画出来的猩红小嘴一动不动,却能够发出尖锐嗡嗡的笑音来:“还请小公子随奴上路。”
上路,什么路,自然不言而喻。
似是早已预料到,新人必然会誓死不从,哭嚎挣扎,那小厮轿夫弯腰低头间,垂在两边的手,猛然暴涨出一米长的黑色指甲来。
谁知,出乎意料的是,百里安打量了无面纸扎人两眼,十分平静配合地点了点头。
甚至还十分客气:“那便麻烦诸位了。”
说完,他便好似春游而去的惬意少年,接过马缰绳,动作行云流畅,正欲翻身上马。
那八名轿夫同时抬起神色难以变化的微笑面孔来,定定地望着百里安,那含笑的墨碳眼珠子,竟是显出了几分惊讶的情绪来。
迎亲这些年头,他们还从未见过这般积极上进去求死的好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