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微弱的晨光夹杂着叽喳鸟鸣从窗帘的缝隙处进入房间,然后裹挟着几张桌上的稿纸,滑落在短发少女的的身侧。一只结构精巧,闪烁着银色光泽的机械蜜蜂也悄悄扇动翅膀,跟随进入,在少女的身侧转了两圈,最后停留在了小木桌上,闭眼假寐。
少女穿着蓝灰色华夫格短袖套装,坐在橄榄色破旧小马扎上,面前摆放着一个木制高背板凳椅,旋转八音盒的零件七零八落的散开于上。少女双腿岔开,弯腰摆弄着手上的这些物件,然后用沾满灰尘油污的手从身侧小山一样的零件堆中找出一根弹簧,淡黄色光泽覆盖住了板凳上的东西和零件,没过一会儿又熄灭了。
姜灿很是烦躁地拧起眉头,用沾染污渍较少的无名指挠了挠头,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她不信邪地蹲在零件堆面前,迷茫寻找着,口中念念有词:“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啊。”
姜灿又扒拉出几个相似的物品一一尝试,控制着自己的灵性力量,让时光流转的神奇能力作用于眼前的精细物品上。经过一晚上的加班,她对于时光轮的使用已经相当熟练了,并且发现灵性消耗的多少取决于物品的质量、复杂程度和需要调整的时间长短。
如果是损坏不久的物品,修理起来比较简单,她只需要默念“时间向前流转”就可以完成;可如果这样物品已经坏了好几年,姜灿就只能找到出现问题的部分,将他替换成新的,并且默念“时间向后流转”,而难点就在于排查问题和找到合适的替代零件。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八音盒上的迷你钢琴又开始工作,清脆甜美的音乐缓缓流淌,姜灿深深吐出一口气,看了眼挂钟——已然是早上五点半了,她用食指关节处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门录制,还是稍微收拾一下再继续赶工吧。”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内传来,机械蜜蜂趴在客厅床沿上,记录着这个家的样子。不多时,推拉门打开,姜灿走了出来,她换了一套深灰色华夫格短袖套装——没错,和刚才所穿的那一套只是同款不同色,原主姜思简的衣服都是这样,让她没有其它选择。她黑色及肩短发被水打湿,一双大眼睛挂在瘦削的脸庞上,显得整个人更加病弱瘦小。
姜灿在洗漱镜前吹着头发。
姜思简的五官脸型简直和曾经的她一摸一样,这件事情她在医院就发现了。只是由于长年遭受虐待,营养不良,姜思简面黄肌瘦,体重轻得吓人,这种瘦是不健康的,也是不美观的。
姜灿一只手举着吹风机,一只手捏了捏脸,这脸都饿成什么样了,只剩一层皮。她不满地叹了口气,她还要上镜呢,这样可怎么见人,可现在也来不及增重了。
看来上节目也只能走逆袭剧本了,就是那种一开始不被人看好,后期魅力大增的人设,姜灿在心里默默吐槽。
此时迪兰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四下张望着,姜灿立刻关了吹风机,探身问道:“怎么了?”
迪兰瞄了一眼窗台上的机械蜜蜂一眼,正要说话,却看见姜灿脸上挂着的黑眼圈,目露诧异:“你一晚上没睡?”
“嗯。”提起这个姜灿就头皮发麻,还有订单没完成,也不知道在录制前能赶完几个,她现在负债四个亿,可真是再也付不起超时的违约金了,“我打算抓紧时间再赶工两个机械表。”
迪兰点点头:“加油!那我先去买早饭了。”
一开门,惊天动地的狗叫声就传了进来,拉布拉多天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家里,可是这次没有人会捉住他将他举起,于是他兴奋地摇着尾巴,原地跳了两下,然后四处嗅闻了一下,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迪兰不在意地耸耸肩,向天天招手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等走到小区门口,迪兰才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告诉姜思简了,抬头望了一眼客厅窗户,还是决定先去买早饭,回来再说。
姜灿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将刚刚修好的八音盒摆放到地上,腾出空位,又按照订单顺序,拿出了一块机械手表,开始研究这样物品的修理方式。
淡蓝色的指针随着发条的旋紧缓缓转动,姜灿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物品,没有察觉到那个小小的银色机械蜜蜂带着摄像头又跟随她进入了卧室。
太阳逐渐升起,初夏的清晨透着闷闷的热气,姜灿把窗户和卧室门开着,穿堂风吹过她脖颈上的汗珠,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也不知过了多久,姜灿突然听见防盗门发出吱嘎的声响,可这时机械手表的修理正进入关键时刻,她并未抬头,只是打了个招呼:“我过会儿再来吃饭,迪兰。”
她并没有得到回应,这也不奇怪,因为迪兰也无法张嘴回应她,所以她并未在意。
旋即,一阵预料之中的狗叫回荡在楼道和房间里,姜灿敷衍道:“好了好了,天天,又来逛街啦。”
说罢,姜灿俯身,继续从她的零件堆里翻找合适的材料,仍旧没有抬头。
隐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