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
赤松子先是一叹,而后笑语看向师弟。
师弟数年前便是对自己有言,自己也一直记忆的很清楚,所以,也一直在思忖具体的对策。
但…师弟能够最先提出那般对策,想来心中已然有了谋略,自己的才学和智慧不如师弟。
“师弟,还是你安排吧。”
“师兄想了不少,却觉得都不太完美。”
随即语落,自己想要听听师弟的谋划。
师弟为秦国武真侯,所思所想定然更合秦国眼下与将来。
“哈哈哈,师兄,你为天宗掌门,对于天宗上下,你最为了解。”
“且一言于师弟。”
周清摆摆手,看向赤松子师兄。
没有多说。
“师弟!”
“你啊。”
“近年来,师兄多有所思,尤其对于师弟先前所语,更是细细深思。”
“诸子百家当变,道家在其中,亦是要变。”
“但道家天宗是否要变?”
“天宗数百年来,一直居于世外,安居宁静,保性全真,较之儒墨显学,声名不显。”
“门人弟子更是不多,然,一统天下之际,儒墨却遇到劫难,天宗与人宗实则并无。”
“有些时候,师兄甚至于觉得天宗是否该走那条路!”
赤松子怅然,语出,从蒲团上起身,宽松的灰色长袍随风而动,束冠的长发更是飘飞。
天宗!
道者!
赤松子的抉择也很是艰难。
有师弟的助力,天宗接受秦国的赐封,当然是世俗之荣耀,不出意外,天宗乃至于整个道家都会受益。
受益的后果是什么?
门人弟子增多。
成为真正想儒墨那般的显学。
可那些是否真的一定好?
那么多的门人弟子,由着将来天宗的显耀地位,定然会阴阳两分,出现杂乱之事。
非自己所希望看到。
可…能够将道家发扬光大至那般水准,赤松子心中又是极为期盼,真的很期盼。
“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
“儒家亦是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之论。”
“师兄莫不是想要天宗在成为显学大家的同时,也要门人弟子尽皆保性全真,追求天道之学?”
周清瞬息明悟赤松子师兄之意。
赤松子师兄纠结的问题,实则很简单。
就是担心天宗在显耀之后,门人弟子逐步增多,以至于成为天宗将来的祸患之事。
如数百年前的儒家,门人弟子也就些许,诸国丝毫不以为意。
现在,却不行了,儒家在整个齐鲁之地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为此,掌门伏念亲入咸阳。
便是明证。
道家天宗?
数百年来,门人弟子一直有数,并不算多,择优秀的弟子教导之,或许荣耀与显耀上不如儒墨。
可门人弟子尽皆保性全真,以求天地大道。
不过,在周清看来,那是不可避免的。
诸子百家中的任何一家都是不可避免的。
强如现在的孔雀之国浮屠之道、浮屠之人,在阿育王这位护法名王死去之后,失去强大的支撑。
很快便是衰弱,以至于在那处大地上孱弱不已,不得不前往它处传道。
浮屠之道尚且如此!
何况相对弱小的诸子百家之道。
“师弟!”
赤松子再次一叹。
确实如此,故而,自己一直在寻找可以平衡两者之间道理的策略,希望两者可以兼备。
惜哉,尚且无所得。
只是有一丝丝想法。
“师兄对此过于执着也。”
“天道之下,万物一般,阴阳轮转,这天地早晚都有寂灭的时候,何况天宗?”
“师弟数年前之所以向师兄所言那般,乃是为了能够将道家的道理被诸夏间更多的人知晓。”
“道理本没有对错。”
“如同诸子百家的道理,都各有精妙,可诸子百家偏生有现在的局面。”
“师弟之意,乃是通过此举,能够让道家真意扩散于诸夏间,让更多人了解什么是道!”
“道…常在。”
“道…无处不在。”
“至于如何理解,那就非师兄与我所要理会的。”
“如这滴纯净无瑕之水,清澈无垢,可入天道,若是孤立于江河湖海,但有外在之力,或可蒸腾不存。”
“若是将其置于江河湖海之中,或许纯净无暇受到影响,却可与江河湖海并存亘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