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桂陵之城,玄清所语,我们或许还会再见,今日果然!”
总督府邸的前厅所在,一切诸般都已经准备完毕,宽大的红木条案陈列,其上早已置精致的点心、瓜果,厅中不远处更有小火炉蒸腾茶水。
厅前院落,看着面前的灰衣老者,须发尽皆如雪,虽如此,精气神可窥旺盛,三元一体,以其人此刻的境界,当可一窥玄关。
所修为儒家浩然正气,心性可入,否则,断然不可能修成浩然正气。
“机缘所致!”
见面前俊逸男子,宋玉心间深处又是感叹。
此人实在是年轻至极,根据诸夏传闻,如今的玄清子不过刚过二十罢了,相较之其人此刻的境界,一生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世俗之中,位极人臣,一举一动,对秦王嬴政有莫大的影响力,对诸夏也有莫大的影响力。
于道途之上,几近巅峰,诸夏难以有人与之论道,这才是真正的乾坤相合,再一次的慨叹,拱手一礼。
数年前,桂陵之城,二人之间,只是浅浅的交谈,并不算投机,那个时候,秦国已然表现出东出之意。
现在,秦国正在大力东出。
韩国、赵国不存,目下,正在攻魏,世事变幻还真是快。
“天道之下,从无机缘之事。”
“万事万物,都是必然,请!”
周清微微一笑,对着宋玉深深看了一眼,其身后只有两个随侍童子,并无其余之人,语落,身躯微侧,迎其入内。
“当初在桂陵之城,玄清有幸一览先生同墨家高渐离、赵国旷修合奏之《清徵》,令玄清颇开眼界。”
“近日来,云梦之地,颇有所传《笛赋》,为先生感叹燕国使者刺秦所作,玄清闻之,颇为好奇。”
“玄清虽不通音律,但一观赋文,却觉得先生对燕国这位刺秦使者,很是欣赏,将其行化作天地间崇高之玉竹。”
“难道先生觉得韩申此举很是壮阔?”
归于上首,随意而坐,身侧云舒随侍,芊红亦是在列,坐于厅内一隅,不言不发,自顾自的品味点心瓜果。
《笛赋》。
是近月来流传在南阳、云梦之地的一篇赋文,内容很是哀婉,很有些伤感之意,加上是楚人宋玉所做,是故传开的很快。
再加上又有传是宋玉为燕国使者刺秦所作,更是引得山东诸国之人传阅,周清有兴趣,也是在前几天扫了一眼。
宋玉,的确有些才华,据闻,年轻时候,更是容貌俊美非凡,如今老矣,倒是不显。
“一时有感,闲趣之作,焉得令玄清子这般深意。”
“《笛赋》却为在下听闻燕国使者韩申刺秦之后所作,其行却为壮阔,此举却为悲壮,千年以来,鲜少有人可比。”
闻此语,宋玉神容未改,只是浅浅一笑。
《笛赋》之言,万人阅览之,有万人之意。
玄清子欲要将此心加在自己身上,并无太大作用,自己早已不理会楚国之事多年,是故,自己为之无感。
“《笛赋》之内,有一言,玄清记得很清楚。”
“夫奇曲雅乐,所以禁淫也。锦绣黼黻,所以御暴也,缛则泰过。是以檀卿刺郑声,周人伤《北里》也。”
“莫不也是闲趣之言?”
周清笑语,《笛赋》之内是否有那般深意,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自己也并非要将些许罪过压在送与身上。
而是此人师承楚国芈原,天生的目光中对秦国有敌对之意,这一点着实难以改变,山东诸国诸人口中所传秦国之象。
然…又有何人真的前往秦国一观。
“芳林皓干,有奇宝兮。博人通明,乐斯道兮。般衍澜漫,终不老兮。双枝间丽,貌甚好兮。八音和调,成禀受兮。”
“善善不衰,为世保兮。绝郑之遗,离南楚兮。美风洋洋,而畅茂兮。《嘉乐》悠长,俟贤士兮。《鹿鸣》萋萋,思我友兮。安心隐志,可长久兮。”
“此为宋玉之意。”
口中语落《笛赋》最后之言,宋玉看着条案侧的侍女进献茶水,朗朗而出,对于燕国使者刺秦事败。
的确有些淡淡的失望。
可此刻心中之意已经淡化太多了。
对于那位使者韩申,着实敬佩,诸夏间,能够有那般勇气的,罕见也,其人所为,乃是一谋己身的诸夏。
并非太多杂乱之事,玄清子音落《笛赋》,当随意之谈。
“先生这般才略,却未用于楚国,实为楚国之悲也。”
“芈原即死之后,诺大的楚地,先生同唐勒、景差三人,好辞而以赋扬名,惜哉,皆祖芈原之从容辞令,终莫敢直谏。”
周清摇摇头,不再提及《笛赋》之事。
楚国本为大国,数百年来一直为大国,一直为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