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己只能够做个旁观者!
甚至于,还只能够做一个反对者,站在自己深感失望的韩国社稷根基上对抗法行天下之大道。身为王族子孙,自己不能脱离族群社稷的覆灭命运而一己独存,那叫苟且,那叫偷生。
天不爱韩,何生韩非于韩也!
数年之前,秦王嬴政亲自前往新郑见自己,所谋自己也清楚,乃是想要邀请自己前往秦国,施展法行天下的大道,那是自己梦寐以求之事。
然,自己还是决意留在新郑,创立流沙,欲要只手挽天倾!
虽失败了,但自己并不后悔,为家国如此,心中安矣。今,韩国为秦国附属藩臣,已经非自己能够控制的了,也非自己能够干涉的了。
“百多年前,魏国有西河学宫,为魏国培养出诸多文臣武将,其后诸国虽各有学宫,但不复西河学宫盛事,稷下学宫更不过是徒有虚名,以博得善养名士之名!”
“今我学宫,当文武分立,仕者、农者、工者、商者将都会出现在这里,诸子百家在未来也会在这里,因为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不过现在,只能为大秦一天下之谋了,韩非先生,在玄清看来,这里才是最为适合你的!”
既然不想要为大秦出一策一谋,那么,又想要有存韩之意,救韩之心,只能如此了。文信学宫的正门入口那是那般,明柱而立,迎四方之人。
记得刚从天宗下山,进入咸阳的时候,自己本想要弄出诸多发明创举,但后来细细一想,还是放弃了,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是故,多年来,除了造纸之术、印刷之术、水车…等小小事物,并无太多东西而出,那些东西以诸夏现在的水准,完全可以造出,只不过缺少一个引子而已,缺少一个环境而已。
今,有此学宫而立,这会是大秦第一座真正的学宫,既然自己为其主事,那就要做到完美,以诸子百家的底蕴,真若融入大秦之中,那时,不知会迸发出一种怎样的力量!
而韩非之法,若是其人入秦国中枢,不过令得秦国一天下之路锦上添花,但若是以其为中心,培养出真正的法家吏员,以点带面,十年之后,整个诸夏为之受益。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法行天下!
翻身下马,行入学宫内部,放眼看去,一切都焕然一新,以往文信候吕不韦为编纂《吕氏春秋》设立的诸多堂口消失不存。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处处布局条理有序,层次分明的所在!
“以后这处学宫还会扩大两倍、五倍,乃至于十倍,这里将会是学宫第一个分堂——法学之堂,那里,将会是学宫的第二个分堂——农学之堂。”
“算学之堂、工学之堂、礼学之堂、道学之堂、乐学之堂…都将会出现,从这里走出的人,将会成为整个大秦最受欢迎之人,百家百流百业,在这里都可找寻到源头。”
“法理之下,无物不存!”
踏步在前,这里的一切完全将自己前些时日图纸显化,百家之堂都会在这里出现,他们不会受到任何的干扰,唯一的前提,便是遵循秦法。
而那个时候的法理,也不仅仅是法家之法理,乃是百家之法理。如同天地之法,万物在其内有序的生长壮大,这便是道法自然。
“法学之堂、算学之堂、道学之堂…,若然真有那么一日,或许天下之才,尽入彀矣!”
“西河学宫与之相比,小矣,稷下学宫与之相比,远矣。先前,这座学宫名为文信学宫,不知武真君可有为这座崭新的学宫取名?”
百多年前,西河学宫之内,儒家大儒子夏有教无类,其后公羊高、谷梁赤、段干木、田子方、西门豹、乐羊、李悝、吴起、公叔痤、公子昂、翟璜等人。
那些人的出现,令得魏国直接称霸诸夏。
然,依照武真君所言,眼前的这座学宫将会比西河学宫更加正式,更加具体,更加庞大,更加底蕴浑厚,那时,走出的就不仅仅是吴起、李悝寥寥数人了。
真有那一日,大秦之根基将不可想象,韩非略有沉默,数息之后,话锋一转,轻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