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春申君死后,荀况周游列国,咸阳一论,颇有所得,他现在一直待在小圣贤庄?”
提及荀况,周清便是想到刚下山不久在咸阳遇到的儒袍老者,其人修为臻至化神绝巅,虽不若中山夫子,但绝对和陉城书馆的馆主一个层次。
再活上一些年,不成问题。
“师叔周游列国归来,便闭关悟道,鲜少露面,若然武真君可至小圣贤庄,想必师叔定然欢喜。”
荀况师叔在儒家的地位不低,老一辈的名宿中,诸脉之内,能够压过荀师叔的基本上没有,有师叔坐镇,小圣贤庄也多了一丝保障。
一言一语,缓缓而应,声音脆朗,令人心生好感。
“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前去小圣贤庄,不过,荀况却是不俗,不论其人,单是其教化之功,就已经在历代儒家先贤之上。”
“近来,令大王颇为入眼的两位英才,均是荀况弟子,其中一位更是罕见的旷世大才,奈何,身负天下之才,而无天下之心。”
小圣贤庄!
将来自己一定会去的,在战国乱世,儒家虽不合君王之心,但一天下之后,对于儒家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脑海中翻滚诸般。
再次深深看着面前儒家伏念,其身浩然正气隐现,比起飘逸潇洒、风流倜傥的韩非,更是突显成熟庄重,虽知晓自己的身份,但眉目之间仍是坚毅与平静。
屈指一点,那是下首左侧的一床条案,对着端木容看了一眼,其人缓缓起身,端起周清条案上的酒水和空白酒樽,徐徐上前,福身一礼,而后斟倒。
“多谢端木姑娘!”
伏念见状,拱手对着周清一礼,便是离开厅中,归于那张条案之后。又观武真君身侧的那位秀丽女子近前斟酒,亦是一礼而谢。
“武真君所言应是荀师叔门下的韩非师弟、李斯师弟,师叔一身所学通儒道名法、经略谋国,故而其弟子多入战国朝堂。”
“昔年在小圣贤庄内,韩非师弟便是惊才绝艳,无论是儒道,还是法家之道,都有独到见解,若其不是韩国王室,现在应该大放异彩了!”
数年前,小圣贤庄内,最为耀眼的便是数韩国公子韩非了,满腹经纶不为过,更可贵的是,其人还通法家精要之学。
若是其人不是韩国王室,而是儒家从小培养的大才,那么,可以预见,儒家在未来受到的障碍会少了许多,历练数年,绝对盛名传荡。
“说道那些也是无用,秦国变法百年来,诸子百家的显学中,除了法家之外,鲜少有儒家弟子入秦。数年来,一次次的山东列国卑劣之事中,儒家弟子不在少数。”
“伏念先生,看来儒家对于秦国是相当不满呐!”
韩非之才对如今的秦国来说,算为锦上添花,一应之事,有咸阳中的秦王政,自己不必操心,举杯迎向伏念,轻轻颔首,随意而道。
“武真君何有此言!”
一语落,那刚要举起酒樽的伏念神色便是为之一怔,而后快速将手中的酒樽放在条案上,悠然起身,拱手一礼,似有不同见解。
“哦,伏念先生觉得儒家很满意秦国?”
对于伏念的反应,在周清的预料之中,淡淡一笑,再次指着那张条案,轻言回应。
“这…,武真君高看伏念也,伏念不过一小小的儒家弟子,对于儒家的抉择,怎会知晓!”
“说来,韩非师弟昔年曾言,诸子百家,各有其道,亦有分野,儒家传承数百年,支脉甚多,其中或有敌秦者,或有亲秦者,然都是一隅之力,不代表整个儒家。”
由不得伏念心中不惶恐,在儒家内部的消息中,道武真君绝对是能够影响到秦王决策的重要人物,若是其人对儒家不满,将来必然是儒家的灾难。
言语一滞,随后摇头而叹,简单而应,不敢多语。
“哈哈哈,伏念先生不必如此,今日我身在此,不复秦国武真君,乃是道家天宗玄清子,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束。”
“况且,山东诸子百家的心思,秦廷早有存案,如今诸夏大势明朗,若是儒家可顺势而为,到时候,孔丘的所想未必不可行。”
“毕竟,数年前的新郑之内,大王对于韩非可是相当的欣赏,而韩非的法家精要是何内容,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法之天下,儒之教化!
单纯的法治于战国裨益甚多,单纯的儒家之治于战国弊端甚多,然待一天下之后,这个形势有可能逆转,天地之道,一阴一阳,一家之策可治理不了诺大的诸夏。
看着面前的伏念如此神态,周清又是朗朗一笑,摇摇头,今日所言,或许对方听在心间,就是不知道儒家会怎么抉择。
“武真君所言甚是,不过此事还是儒家前辈所想,伏念难以有所作为。”
“而且,今日伏念前来天上人间,所为者,乃是武真君身侧的这位端木容姑娘,其人是儒家子贡前辈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