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顿弱以后,便无人上前,想不到今日又出现了一个。
“然则,顿子据何而说秦王无名无实?”
此人登临争鸣高台,随先前之语,看向顿弱,再次一问。
“强国富民而有虎狼之议,千里养母而负不孝之名。岂非无名无实哉?”
顿弱轻笑一声,为之而应。
“我再加一则:铁腕护法而有暴政之声。”
不过灰衣素袍男子再次摇摇头,与顿弱针锋相对。
“好!破六国偏见,还秦王本色!”
四周有老秦人的士子为之兴奋,拍手喝彩。
“论战偏题!我另有问!”
然则,争鸣堂高台上的二人虽针锋相对,所言之论却是偏颇,当即,又有一人不满,从一侧起身,礼下而言,阔论而出。
“足下但说。”
顿弱饶有兴趣的看将过去。
“顿子说名家关乎大道,敢问白马非马之类于天下兴亡何干?”
那人回礼,言之。
“正是!名家狡辩,不关实务!”
这个题目在旬日以来多次没有人将其辩驳而倒,引入这个题目,正好可以再次看一看顿弱的身前,也能够瞧瞧此次登台那人的水准,语落,台下立即一片呼应。
“我出一同义之题,足下或可辩出名家真味。”
于这般,顿弱经历久矣,镇静自若。
“说!”
高台上对面的灰衣素袍男子摆手。
“六国非国。”
顿弱那历经沧桑的脸庞掠过一丝诡秘微笑。
此语一出,整个争鸣堂再次陷入哗然,白马非马,六国非国,本意乃是一样,若是强行辩论之,只怕又入名家所设的陷阱之中。
就连高台上的那位灰衣素袍男子都为之眉头一挑,论及名家精要的核心,这可是一块相当难啃的骨头,但今日贵人在此,自己是否胜利并不重要,关键是此人之语。
“名家之人顿弱,六国非国,有意思,武真君觉其言如何?”
不论争鸣堂高台上那二人针锋相对,在二楼的一处雅间之前,不知何时,多了一行陌生之人,占据位置,将目光投射而下,直入二人的身上。
听高台上的二人所语,一位面冠如玉的年轻男子眉头同样一挑,白马非马之论乃是名家精要,六国非国与其一般,此论难以。
“其言自然足可堪称邦交大才,至于白马非马、六国非国、长剑非剑、齐人非人…这些论题本源都是一致,其关键便是在这个——非字。”
“名家之人随意变换非字的内涵,故而应战之人难以招架,不过也仅限于论战,仅限于辩阖,落于实用,不显也,这也正是名家逐渐衰弱的一个根源!”
待在栎阳酒肆的自然是秦王政与周清等人,随行有卫尉李信护持,此刻正在下方同顿弱辩论的为姚贾,正要一试顿弱的深浅。
闻秦王政之语,周清缓缓回应,白马非马的论战,实则有多种解释,故而,如果不能够抓住核心,很容易被对方牵着走,落入陷阱。
“先前尉缭所语战国三大转折,对于诸子百家来说,也是如此,历经征战,百家能够留存的越来越少,现今显学为儒墨法道,再过些年,不知道还剩下几家!”
“顿弱其人却有邦交辩才,可领行人署大事!”
春秋以来的诸侯国有数百个,但现在只剩下七个了,同样,春秋以来的诸子百家足有百家,但现在显耀的不过十家左右,其余小家不显也。
一天下大势,在秦法之下,不知那些百家将如何抉择。
“国,命形之词也。六,命数之词也。形、数之词不相关,国即国,六即六。确而言之,不能说六国是国,只能说六国非国。是故,六国非国也。”
奉命试探顿弱身前的姚贾朗声而语,回应顿弱的六国非国。
“六国非国,能与天下无关?”
“此等命题,徒乱天下而已!”
“足下之见,邦交大道者何?”
“夫邦交者,鼓雄辩之辞,破坚壁之国,动天下之心也!”
“动天下之心者何?”
“明大势以改向背,说利害以溃敌国,宣大政以安庶民。”
“人心非心,何可一之?”
“人心不可一,天下之心独可一。”
“何也?”
“天下之心,皆具人形,是故可一。”
“哈哈哈,在栎阳酒肆旬日,今日终于遇到真才,愿闻足下高名上姓!”
争鸣堂高台之上,姚贾与顿弱二人之间,不断相对,你一言,我一语,其内多有偏题,但二人不以为意,白马非马固然难破,但遇到对手更是难得。
“大梁姚贾!”
姚贾亦是朗朗一笑,对着顿弱一礼。
“稷下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