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用虚弱沙哑的声音发出命令:“去姜家!我叫你不要停下马车,你听不懂我的话,我就杀了你。”
玲珑落泪:“娘子你别说话了,让我想想法子。”
忽然,玲珑听到外面两声沉闷的打斗声。车门被从外打开,阳光照入这昏暗空间中。车夫被点了穴,撞在墙边,搞不清楚状态。玲珑的瞳眸中,映出一张隽秀的脸。
江鹭面上必有煞气,必是冷然如冰的。
他带着一腔质问吵架之心而来,他轻松弄倒车夫,便要上车和姜循算账。他打开车门,一眼看到车中那虚弱的缩在角落中、坐在地上氆毯上发抖的姜循。
贵女雪肤乌发,满面是汗。她秀白羸弱,如同树上一株随时被风吹落的梨花。梨花雪白单薄,泠泠间飘落水中,随波逐流。
江鹭心口的一腔寒意似被冻住,怔然看向昏沉的美人。
玲珑六神无主之际,一抬头看到江鹭。她“哇”地一声哭出来:“世子,救救我们娘子好不好?”
江鹭怒意难平,脸色僵硬:他怎可能救她?他恨不得她死了。
缩在角落里的姜循用头撞壁,浑噩中,听到了玲珑的话。她吃力地睁开眼,乌黑眼眸掀开长睫,空落落地看过来……她没有完全看清人,却无意识地念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因她的虚弱而没有发出音,但江鹭看清了她的口型——“阿鹭”。
江鹭脑中绷了一路的那根弦,“砰”一声断了。
这一刻的感觉,宛如是他行在蜿蜒雪山上,山路崎岖遍地雪雾不见归途。中途雪山崩塌,他被绊倒被淹没,跟随着雪崩一同朝下跌摔。
姜循头重脚轻,再一次身子发软地朝下倒去,头要磕到坐榻边沿。一只手伸来,捂住她撞红的额头。兰香沁鼻,下一刻,她被拥入了一个怀抱中。
他扣着她的力气捏痛了她,声音沙哑冷漠:“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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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循在极为恍惚中,听到了江鹭的声音。
他声音像山中清泉,月下流光。如今那泉水中混入了砂砾,流光中也多了尘埃。
姜循听到他问“怎么了”时,明明觉得无所谓,心间却在一瞬间生出委屈酸楚。
可她又
从来不肯屈服。她可以装模作样地掉眼泪博人同情,她真正痛苦时,却不想选择软弱的哭泣方式。
她不用纠结。她根本没力气出声。
他将她拥入怀中时,姜循一瞬间惊恐,因怕自己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会如闻到玲珑身上气息一般,受到刺激,再次吐出来。她没有力气了,她吐得自己都害怕……
她的挣扎很轻微,却被他感知到。江鹭低头:“怎么?”
郎君身上兰香芬芳,没有异味。他体温温凉,没有灼热。他稳稳地抱住她低头询问她,姜循迷离的眼神凝望他,抵在他胸前的指尖,微微发着抖。
她失神地看着他:……她竟然,没有难受得吐出来。
蛊虫也有乖巧的时候?
江鹭见姜循额头通红,心中生起烦闷。他来与她吵架,哪料到还没开口,对手已经溃不成军。她虚弱的,让他、让他……
江鹭搭在她肩上的手指轻轻地敲击一下。
她苍白羸弱,汗湿发鬓,将自己搞得这样惨。他心中五味杂陈,只好努力压抑住自己起伏难堪的情绪,转向能够说话的玲珑:“到底怎么了?”
玲珑抽泣:“娘子病了,要回府拿药。可娘子现在没办法走……”
姜循吐出三个字:“我可以。”
江鹭倏地点了她哑穴,怀里美人瞪大眼,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火,瞪向江鹭。江鹭心中有一腔报复的快意,快意却不多。
玲珑哪里知道世子的纠结,她快速说:“世子,我回府中拿药,你能留在这里,帮我照顾娘子吗……我很快回来。”
玲珑的话,江鹭大半都未听明白。什么病什么药?他一直以为她装病,而今她又确实……他心烦意乱地低头看她一眼,知道再多的疑问,此时也说不清,还白白耽误时间。
……吵架要等姜循清醒,疑问也要等姜循病好。
江鹭冷静问:“你确定可以拿到药?多久回来?”
玲珑抹干眼泪,在江鹭的沉静下找到了主心骨:“我一定会拿到药的。请小世子等我两个时辰。”
江鹭浓长的睫毛轻轻掀起,望了玲珑一眼:两个时辰。
城东望春门附近离姜府没有那么远,一个时辰足以往返。但玲珑多留了一个时辰,用来拿药。姜家的情况比他想的更复杂,姜循的“病”比他以为的更蹊跷。
但江鹭没说什么,只淡淡“嗯”一声。
玲珑听江鹭安排:“你坐马车去,我在这里等你。”
玲珑说声“好”后,又踟蹰地看向江鹭。江鹭将姜循抱入怀中,似想站起下车。他下巴朝某个方向抬了一下:“那边有医馆,我带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