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妙玉之事后,紫娟虽仍留在怡红院内,但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经过前后两次死里逃生,加上贾宝玉那嫌弃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对宝二爷失望至极的同时,每每想起当初的决定,只觉得可笑至极。
尤其,每当丫鬟们毫不避讳的,对着她指指点点,面露讥笑窃窃私语之时,那种看傻子似的冷眼,更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与袭人不同,并不是看重什么姨娘之位,而是实打实的对贾宝玉生了情愫。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因爱生恨的故事也不在少数,只是主仆的差距摆在那儿,她也只能暗暗藏于心底。
对于贾宝玉事后的找补,她也只在心底冷笑,表面上澹然处之。
恨屋及乌之下,对于这座怡红院,同样也带着排斥。
只是由于林黛玉的求情,王夫人对其小惩大戒,并未将其赶出怡红院,她也只能强忍着心中不适,继续在怡红院内做个粗使丫鬟。
今日恰逢贾母寿辰,贾宝玉带着麝月秋纹离开,随后袭人也追着脚步离去,给了她一个难得的出去透气的机会。
出了怡红院的小道,迈上宽阔平坦的大路,只觉得身心舒畅,刚深呼吸一口,却瞥见翠烟桥前,一个威武雄壮的身影,沿着河道往西而行。
她对这道身影并不陌生,以前在潇湘馆时,赖尚荣每每过去,她都带着抵触心理,此时则是另一番光景。
稍稍迟疑,便追着赖尚荣的身影而去。
她对贾宝玉因爱生恨,碍于主仆的身份差距,非但无可奈何,还得为其忙前忙后,唯有离开怡红院,甚至离开荣国府才是解脱。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京城范围内或许不少,但她能够接触到的,除了林黛玉,大概也只有前面的赖尚荣了。
故而稍稍迟疑,便追了上去。
她不是没想过呼喊,只是一路上虽四下无人,但周遭的各个院子里,却不可能空无一人。
好在赖尚荣似乎漫无目的,一路朝着偏僻的蓼汀花淑山坡上走去。
只是等到紫娟追出了假山,却遍寻不着赖尚荣的身影,看着山下一片开阔,一眼都能望得见后园门。
紫娟一头雾水的退回山道内,满眼疑惑的四处寻找。
要说赖尚荣选择此地,也是用心良苦,潺潺的水流声掩盖了粗重的喘息声。
只是夏日草木繁盛,通往假山后的杂草上,被二人踩出了的脚印,却若隐若现。
如果只是路过之人,也不可能发现端倪,三两天之后也就恢复如初,奈何紫娟本就是带着目的过来寻人,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疑点。
起初,她只当赖尚荣躲进假山背后出恭,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他出来。
不免暗自琢磨,该不会是山后另有小道,赖尚荣已经从别的地方绕了出去。
想到这,便一头扎了进去。
“啊!~”转过山嵴,正待搜寻道路,却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赖尚荣和袭人,也被她的一声惊呼吓了一跳。
尤其袭人,看见怔怔发呆的居然是紫娟,顿时三魂丢了七魄,惊慌失措之下,顾不得无遮无掩,就要上来抓人。
奈何双手被藤蔓缠住,一时竟扯不开。
慌乱之下,一边推搡赖尚荣,一边喊道:“大……大爷!快抓住她,千万别让她给跑了!”
相较于慌乱的袭人,赖尚荣却澹定了许多,这事说出去难听,但以他和王夫人的关系,相信也不是什么问题。
即便是贾母得知,如今有求于自己,大概也不会为了一个准姨娘,跟自己撕破脸皮。
唯一顾虑的,不过是影响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人设。
难道为了这点顾虑,就要对紫娟做什么不成。
“慌什么慌?说出去也无妨,平儿我都能要来,何况你一个没名没份的准姨娘!”
为了彰显自己的说服力,他将与贾琏交换,改为自己主动要人,并‘啪’的一巴掌拍在蜜桃上,重新将袭人制住,转而对紫娟澹澹道:“二太太这会子正在荣禧堂,要告状就快些去,别打扰了大爷!”
他故意将紫娟引向王夫人,毕竟贾母那边人多嘴杂,同时也相信王夫人会妥善处理。
紫娟已经从撞破的惊骇中缓过神来,却并未离去,只背过身去。
保证道:“赖大爷放心,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大爷千万别信她,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大爷莫要忘了,林姑娘和妙玉之事,就是她向二爷告的状!”袭人不等赖尚荣开口,便急切道。
听到袭人的话,紫娟身形一怔,忽然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只怪奴婢有眼无珠,信了他的鬼话,错将假宝玉看成了金镶玉。只恨奴婢出身卑贱,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屈身怡红院,只要大爷肯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