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赖尚荣接手盐铁司之时,赖家的大队也敲锣打鼓,进了荣府。
不过除了林黛玉和宝钗,其余都只当是哪家办喜事,迎亲的队伍恰巧经过,并未太当回事。
“袭人!袭人……”
怡红院内,贾宝玉穿戴整齐,一连喊了好几声,才喊醒突然陷入恍忽的袭人。
“这阵子你怎么总是神不守舍的?”
“没……没什么,大概是近来睡的不好。”
她这四五天确实睡的不好,时常发呆神思不属,尤其在伺候贾宝玉穿衣、入睡,面对他那张大脸的时候,还会没来由的精神恍忽。
究其原因,还是上月底,她迫于无奈,在山洞中被赖尚荣肆意差遣了一个多时辰的缘故。
她并非藏不住事的性格,相反每逢大事有静气,当初宝玉被打,她能够装作无事人一般,抽空去找茗烟善后,便可见一斑。
只是原以为受赖大爷差遣一回,从此两不相欠,没成想,他竟然食髓知味,叫她随时听用。
虽说她现在不怕验身,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若是被人发现,别说保不保得住姨娘的份位,就是留在府上也想都别想。
“睡的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贾宝玉关心道。
袭人一边后悔上回不该那么卖力,以至于赖大爷食髓知味,一边催促道:“没事,二爷别耽搁了,快去给老太太磕头吧!”
说着又对外头喊道:“麝月、秋纹,你们快陪二爷过去。”
自从王夫人抬了她的月例银子,她便自恃身份,类似随侍、送衣等粗使活计,她都吩咐屋里其他丫鬟去做。
品尝到半个主子的特权,她愈发珍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虽说赖大爷的粗犷坚实,比之宝二爷的细致绵软,确实更能挠到人的心坎里,但终究不如姨娘的位置来得实在。
只是如今受他挟制,又不可能叫人捉奸,反倒是他手里握着红汗巾的真凭实据,一旦逆了他的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自己即便想鱼死网破,恐怕太太也只会认为,是自己出于恨意的攀扯。
正想着如何断了赖大爷的念想,却听到屋外传来动静。
随即,只见贾宝玉带着麝月、秋纹去而复返。
疑惑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老太太没留二爷吃饭?”
“嗨!别提了,林大娘守着园子大门,说是老太太今儿有事,不让我们过去磕头了。”
贾宝玉一边说着,一边松开外衫,提熘着衣襟往里头灌了些风。
“就算有事,也不至于磕个头的工夫都没吧?”
说到这,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并非她喜欢多想,贾宝玉素来在府里横行惯了,别说今年贾母并未大办寿宴,就是往年大办的时候,尊贵如北静王妃,他也不必避讳。
加上前阵子宁府抄家,已经闹过一出紧守门户,这会子该不会又出了什么变故吧?
想到这,急切道:“你们在家守好二爷,我出去探探风声!”
出了怡红院门,顺着薛家院墙,刚刚拐上大路,只见薛宝钗拎着个油布纸包裹,从薛家的角门里出来。
“宝姑娘!”袭人连忙招呼一声:“您是从老太太那边回来的?不是说老太太今儿有事,不让去磕头了吗?”
大观园虽也在荣府,可到底与后院隔着一道墙,门户一旦封住,就内外隔绝,消息也传不进来。
她见宝钗从后院回来,想来应该知道内情。
宝钗笑道:“呵!哪里是不让磕头,只是不叫宝兄弟过去罢了!”
“这是什么缘故?难道有什么要紧的女卷登门?”
“哪有什么要紧的女卷,只是今儿赖家上门下聘,怕宝兄弟知道了生事,暂时瞒着他罢了,这事你知道就行,回去可别乱说。”
上回宝玉挨打,宝钗就拉拢袭人,并请她在宝玉面前替薛蟠遮掩,只是袭人虽口头答应,但从旁人耳中得知,她好像并未照做。
于是猜测,她对于自己能否成为宝二奶奶并无信心,所以才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行事。
想要袭人为自己所用,必须要给她添加点信心,她知道袭人向来是个稳重识大体的,不会去宝玉面前乱嚼舌根,故而并不打算隐瞒赖尚荣和林黛玉婚事,只提醒她不要乱说。
“下聘?下什么聘?”
“当然是赖大哥给林妹妹下聘礼咯!”
宝钗说完,拎着油纸包往潇湘馆而去,留下时间和空间让袭人独自体会。
…………
“什么?”
秋爽斋内,听了侍书的回话,探春惊呼一声,顿时怔住了神,手中拿着的贾兰课业,不自觉从指间滑落。
封住了大观园的门,免了众小辈磕头祝寿,只是为了避免消息传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