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赖尚荣起床,照例由秦可卿伺候穿衣,而尤氏早已不见了踪影。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来到堂屋,只见尤氏早已等在堂内。
尤氏指着桌上的几道精致小菜,羞晗道:“今儿时间有些赶,没来得及过去……”
赖尚荣大马金刀的在桌前落坐,点头道:“没事!今儿就让二姐她们搬过来。”
随即便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没办法,消耗量有些大,他确实饿了。
秦可卿柔媚入骨,又十分痴缠,多了一个尤氏,反倒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赖尚荣最后只得放弃了雨露均沾。
赖尚荣虽有建安风骨,魏武遗风,婆媳二人也相得益彰,但他也深知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趴的牛。
还得走可持续发展的路线。
所以,决定暂时打乱这个阵营。
嗯!
偶尔尝试并无不可。
吃完早饭,去看了看惜春,由后门回到老宅。
正赶上邢岫烟带着鸳鸯准备出门。
“怎么这么早?”
“妾身觉着,这个消息还是不要让林妹妹,从旁人耳中得知的好!”
赖尚荣也深以为然,否则昨日也不必叮嘱邢岫烟,知道她素来做事妥帖,也没有再多叮嘱什么。
“回来你跟二姐也一同搬过去吧!”
邢岫烟犹豫道:“老太太和老爷、太太都在这边,总不能没人照应,妾身还是暂时住在这边吧,反正两边离得也不远。”
顿了顿又道:“大爷既然住在那边,就让金钏跟过去好了,免得早饭没人张罗。”
知道她是怕面对宁府的婆媳尴尬,赖尚荣也不勉强。
“行吧!那以后大爷辛苦些,两头跑好了。”
赖尚荣上了马车,去国营司不提。
却说邢岫烟来到潇湘馆。
她已是潇湘馆的常客,之前因时机未到,一直未曾挑明赖尚荣的想法,只温水煮青蛙似的,时常带些蛋糕点心过来闲谈。
秉承着赖尚荣的叮嘱,不经意间,向林黛玉主仆透露了金钏的遭遇。
效果嘛!也因人而异。
林黛玉对于宝玉已经断了念想,只觉得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但也不曾表露出什么。
而紫娟毕竟是贾家的家生子,虽处处为林黛玉着想,可毕竟对宝玉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愫,故而每每都要替他辩解几句。
不过,她这些辩解都看在林黛玉眼中,渐渐也有了几分明悟。
加上邢岫烟也不与其争辩,只着重夸赞雪雁,此消彼长,以至于,在林黛玉跟前的声量,也渐渐的大了。
她本就是林黛玉从林家带来的丫鬟,自幼相伴,主仆的情分自不必多说,只因来了荣府六亲不靠,受到排挤,又被贾母指派的紫娟强压一头,后来居上。
其实不能怪她,年纪小人生地不熟,说话办事别人也不拿她当回事。
一来二去,事情办的不好,也难免失了信重。
人情冷暖,唯有自知,所以,对于邢岫烟及其背后的赖尚荣,格外的感恩。
瞅见邢岫烟立即迎了上去,热情的接过玉钏手中的食盒。
“邢姨娘,玉钏姐姐又来探望姑娘啦!”又忙对着屋内喊道:“小姐!邢姨娘又来看您了!”
是的,邢岫烟每次来,都带着玉钏或是晴雯、香菱。
毕竟,她不在家,后宅总要留下个能管事的人,鸳鸯只能留守了。
“林妹妹!”
“邢姐姐!”
来到屋内,二人打了招呼,邢岫烟挽着黛玉的手,在桌旁坐下。
“今日我是代我们大爷,来向妹妹赔罪的!”
“赔罪?赖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时常赠医施药送糕点,何来赔罪一说?”
“唉!昨日事发突然,没提前征得妹妹意见,他回去也是左思右想,害怕唐突了妹妹。”
听着邢岫烟云山雾罩的说辞,两个丫鬟都侧耳倾听,虽不知其所云,却不妨碍,雪雁面露愁容,紫娟微微窃喜。
“姐姐莫要如此说,折煞妹妹了,赖大哥好些日子没见了,又怎么会唐突了我?”
“唉!昨日老太太和太太逼得太急,他也是一时心急,便提了非分之想……”
说到这,欲言又止。
“老太太和太太逼赖大哥什么了?”
“前日皇上赏赐了东府给大爷,因珍大嫂子和蓉哥儿媳妇,还有四姑娘都住在里头,我们大爷本打算让府上向娘娘求情,好让她们托身到这边来,没想到,老太太和太太昨儿竟让我们大爷立即搬进去。”
“什么?老太太她们怎么……”
林黛玉惊诧一声,随即疑惑道:“赖大哥清者自清,只是不知,与我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