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赖尚荣在尤二姐幽怨的注视下,伸了个懒腰,恍若未觉似的呼喝玉钏更衣。
昨夜从荣府回家,检查了秦钟三人的课业,又将一、二、四,有给有退的分金条的方法,跟他们解释了一遍。
因授课时看到秦钟不由想起秦业的托孤,自然而然也就联想到了秦业托付的另一人——秦可卿。
于是授课结束并未径直去尤二姐院子,转而先回池边小院。
在浴房内与香菱、晴雯打了一通水仗,闹了个精疲力竭,才施施然到尤二姐屋里歇息。
由于夜已深深,对于尤二姐的软磨硬泡并未有所回应,以至于她今儿早上一脸的幽怨。
在封建大泥潭的污染下,身边侍妾丫鬟又予取予求,他对于众女的态度,已经从原来的有求必应,变为,只能我给不能你要。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渣得彻底,否则昨日早上才答应了尤二姐留宿,也不会当晚就食言而肥。
不过善于狡辩的赖尚荣嚼文嚼字,既然说的只是留宿,当然不能算是食言而肥。
赖尚荣离开后,尤二姐躺在床上,怔怔看着床幔发呆。
她向来一门心思琢磨,如何博取宠爱,昨夜软磨硬泡赖大爷巍然不动,让她一腔的热诚明珠暗投,如何能不心急?
可心急又有何用?
自己因为玉钏被殃及池鱼,而大爷新收进房的香菱,却和晴雯新老搭配,相映成趣。
大爷最喜欢这个调调!
原先为了讨好赖尚荣,极力促成收房的玉钏竟成了累赘,不免琢磨能不能再给自己换个外援。
正想着有的没的,尤三姐推门进来。
背靠梳妆台坐下,奇道:“咦!姐姐怎么睡到这会子还不起来?今儿不用练那个劳什子?”
“嘶!~”
尤二姐倒吸一口气,蹭的一下从床上弹起,一板一眼的做起了深蹲。
前头光顾着自怜自艾,倒是忘了正事,大爷既然传授这生子的秘法,当然是因为喜欢孩子,自己若是能率先为赖家开枝散叶,何愁大爷不喜不爱?
或许,就是因为大爷在自己身上,蹉跎了半年也不见动静,这才转而往新来的香菱身上招呼。
一丝不苟做完了几组秘法,擦了擦头上上的汗渍。
“玉钏!打水!”
“嗳!来了!”
瞥了瞥端着水盆进屋的玉钏,没好气道:“你个小蹄子又跑哪偷懒去了?”
玉钏委屈道:“奴婢没偷懒,奴婢怕大爷早上没人伺候沐浴,就在正院那里等了一会!”
旁人或许还会嫉妒,见不得丫鬟上赶着往上凑,尤二姐却向来不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只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甚至巴不得玉钏能够将功折罪,好让赖尚荣消了火气。
“怎么样?大爷可要你伺候了?”
玉钏都着小嘴道:“没!被晴雯和香菱抢着做了!”
尤三姐被姐姐和玉钏主仆两个的操作闪瞎了眼。
愤愤道:“好你个小浪蹄子,大清早竟想着勾引姐夫!姐姐你怎么还惯着她?”
尤二姐哀叹一声:“你懂什么?上回玉钏因为泄了密,被你姐夫厌弃,连我也跟着遭殃,若是能叫你姐夫消了气,这又值当什么?难道他还能只宠我一人不成?”
说完拿起柳条蘸上青盐开始漱口刷牙。
看着姐姐洗好脸,尤三姐耸了耸鼻子,轻嗅了两下,问道:“咦!姐姐你这屋里用的什么香?我怎么没见着?”
尤二姐缓缓走到梳妆台前,拿膝盖抵了抵妹妹的胳膊,示意她让自己梳妆。
待尤三姐让了座,她坐下道:“哪里来的什么香?不过是大爷昨儿晚上带回来的镜框上的香气,你坐这么久都没瞧见吗?”
说着往梳妆台上一指,尤三姐顺着姐姐的青葱玉指看去,只见琥珀色的凋花的镜框之上,镶嵌着一面明晃晃、白花花的镜子,尤二姐那青葱玉指彷若真实存在一般,在镜内呼之欲出。
惊呼一声:“啊!~这是什么镜子?”
尤二姐掩嘴嗤笑道:“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儿!这镜子还是你姐夫弄出来的哩!”
尤三姐一把从梳妆台上抢过镜子,抱在怀里仔细端详里面的自己。
噘着嘴道:“什么嘛!姐夫怎么也不给我一面?”
尤二姐见她一把拿起镜子,生怕她手上不稳,慌忙间触发了生子秘法的肌肉记忆,起身半蹲着双手托着底,直到将镜子送入她怀中才悻悻缩回手道:“你当这个是什么大路货?说给就给的?”
接着得瑟道:“如今整个大夏除了皇宫,也就咱们府上老太太、太太和你姐姐我这里才有。”
昨夜赖尚荣自知理亏,除了孝敬两位老人,暂时就只给了尤二姐,以显示她的特殊待遇。
尤三姐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