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的村女也看到赶车的人,连忙起身招呼一声,“李有田,这是要去广安县城?”
李有田拉住缰绳,停下驴车,点头道,“是哩,今年的香瓜又大又香,送到城里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帮我们个忙,去买点水仙斋买点胭脂罢。”
李有田面露难色,“我一个大男人,怎好进那处呢。”
村女剜了他一眼,啐了一声,“那你怎么还吃你婆娘做的饭呢。”
“就是就是。。”
岸边村女跟着起哄,倒把李有田弄得面红耳赤,只得拱手告饶,答应给她们带胭脂,这才被放过。
说起胭脂,去岁她们是舍不得买的,谁让去年丰收,这才肯咬咬牙买下一块半块。
“还真是得感谢狐仙,自从狐仙来了,咱村可没有一处不在变好。”
“就是就是,说起来我还馋狐仙做的那坛子肉哩,后来我也叫我家男人去割了一块肉,做出来却怎么也不是那个味儿。”
“狐仙那可是仙儿,能跟咱们凡人比么。。。”
村女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驴车一点点行过河上木桥,最后一拐弯上了官道。
此时日出不久,官道上人流如织,都是广安县城附近村落里的人,带着粮食瓜果家禽,要去县城买卖。
来来回回这许多次,附近村人都是熟识的,指不定谁跟谁就有姻亲,但是李家村除外。
因为最靠近十万大山,土地贫瘠,除非也是贫困不堪的,不然不会嫁女到李家村。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日头渐渐有些火力热气的时候,县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上次来还是一年前,也就去酒楼逛了一遭,县城中的一应事务对胡抱璞而言还是十分新鲜有趣的。
这边李有田刚找了个角落,停下驴车,还没等把装着香瓜的篓子卸下来。
旁边就有一身着破洞道袍顶着鸡窝头的老道士走了过来,也不打声招呼,抬手就掀起遮布,要拿香瓜吃。
“唉唉,哪里来的道士,怎地偷我瓜吃?”
李有田一眼瞥见,连忙夺过老道士手里的香瓜,挤到香瓜篓子跟前,紧紧盯着老道士。
却不想那老道士半分自觉也没有,嘿嘿笑着说道,“你这里有那老些,予老道一个吃了解解渴,又能怎地。”
说着又要走上前掀开遮布,李有田连忙把他推开,“那哪成,这里头可是全村人一起种的,不是我一人的,你若渴了,那边巷子里有口水井,尽可以喝去。”
老道充耳不闻,不依不饶就要吃香瓜,李有田却始终不肯,一来二去旁边就围了不少看戏的人。
老道渐渐也不耐烦起来。
“你这粗人,难怪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烂泥地里捡食,你不肯给我吃个瓜,我却大方的紧,要请大家吃香瓜哩。”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枚瓜子,找了个树下泥地,一把按进土里。
又找一旁面摊老板借了一瓢热水,刚浇下去就见泥地里拱出一根嫩芽来。
“好苗子,快快长,快快长。。。”
在老道士一声声呼喊声中,嫩苗很快长成粗壮瓜藤,绕在树上,开出一朵朵嫩黄花朵来。
“这,这真是神仙手段呀!”
花朵顷刻凋谢,结出一个个硕大的香瓜,就跟李有田驴车上的一模一样。
李有田看了也是瞠目结舌,揉了揉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老道士神气的看了李有田一眼,走上前就要摘瓜。
“且慢。”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树旁传来,只见一身着灰袍,面如冠玉,眉心一点朱砂痣的清俊公子正拦在树前,不叫老道士摘瓜。
胡抱璞看了老道士一眼道,“村人辛苦一季才有这些瓜果,道友修行中人,何必苦苦相逼。”
“你是哪里来的野狐禅,敢坏道爷我的好事,这瓜道爷今天是吃定了!”
老道士目露凶光,单手成爪朝着胡抱璞抓去,手上有黑气血光缭绕,一看就是邪法无疑。
“邪魔外道,留不得你了!”
心念一转,胡抱璞长身而立,心口飞出一线金虹,不避锋芒,直奔老道士面门而去。
“飞剑!”
老道士惊呼一声,止住去势,往旁边一个懒驴打滚,躲过飞剑,但是他的衣服就没那么好运,衣袖大半被斩断。
连同一个布袋一同落在地上。
森森剑光擦着手臂过去,都带的血淋淋一片。
老道士直接被骇破了胆,头也不敢回,从怀中拿出一张白纸符箓,往血淋淋手臂上一贴,只见一团黑雾骤起,把老道士身形都没过,随后黑雾散去,原地便什么都不剩。
老道士一走,障眼法随之破去,树上哪有什么瓜藤,倒是树底下堆着一堆香瓜。
李有田下意识往身后驴车看